“房间给你换了。”
“……我东西呢？”
“给你搬过去了。”何天赐点了一支烟从房间退了出来，服务员刚好搬着行李进去，他看向自己的房间，刚准备询问陈去，就看见了陈去推门出来，走廊灯光昏暗，他看不清他的脸，但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
何天赐吸了一口烟，对着妹妹朝那边示意，何敏书扭脸看去，顿时惊艳的说出话来。
黑衣黑裤，西装白衬，他的模样本来冷峻，配上这身衣服显得更加冷漠，像电影里的无情杀手，可惜五官长得太好，易生多情。
“何少爷，何小姐。”
陈去站到两人跟前低了低下巴，这衣服太紧，箍的他呼吸不畅浑身难受。
“啧啧啧，真不错啊。”何天赐围着他转了转，扭头笑道：“敏书，我的审美你不得不服吧？”
对上陈去的目光，何敏书的脸刷得就红了，她点点头，喃喃道：“挺好看的。”
“走吧，现在总能下去了吧。”何天赐转身就走开了，何敏书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到他的手里的衣服上，有些疑惑，陈去忙解释道：“何小姐，我把衣服拿下去，马上来找你们。”
“找我……”
何敏书被这句话闹得心神不宁，她不敢再看他，随意点点头就连忙追上了前面的哥哥。
待到陈去从另外一边下去，何敏书还在不停地回头看，何天赐终于发现了她的脸红，忍不住惊讶道：“敏书，你不会是对陈去有意思吧？”
“你胡说什么！”
何敏书被这话吓得尖叫了一声，等回过神她才察觉自己反应过激了，抬脚就踩了他一脚，何天赐本来是不确定的，可这一脚让他确定了想法，他忙板起脸训道：“何敏书，我劝你别胡思乱想，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不待哥哥说完，何敏书重重踹了他一脚跑开了，独留何天赐在原地抱着腿哀嚎不止。
何天赐在伦敦过惯了快活日子，这回了落后时代的茗县自然是不习惯，好不容易上了这大游轮，心思早就飞到隔壁舞池里了，连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过去了。
何敏书虽然也很想去，但还是耐着性子吃完了饭才去了隔壁，她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家哥哥搂着一个外国女人跳舞，舞步放肆，活像个没家教的浪子。
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亲眼看着自家哥哥身边的舞伴换了一波又一波，最后更是连外套都脱了，而怀里的女子裙子也是越来越短。
何敏书气得不行，可又不敢过去，只敢藏在酒台后面看着，好不容易看见哥哥空闲，她忙挺直背脊大步走了过去，咬着牙唤道：“何天赐！”
何天赐正和一个法国舞女调情，听见背后的声音，顿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舞女见状，歪着头打量起后面的何敏书，片刻，她接过旁边男人递来的香烟，用法语说道：“何先生，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说着，她侧身和其他男人交谈起来。
何天赐转身看向何敏书，满脸的不耐烦。何敏书对着舞女哼了一声，不满道：“哥，要是爸知道你这个样子，铁定打断你的腿。”
喝了点酒，何天赐也硬气了，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无所谓道：“我看你是没见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扫我兴，找个人跳舞去。”
何敏书瞪了他一眼，眼看旁边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忙道：“那你陪我跳，我要跳慢四。”
“你能不能自己玩儿去。”何天赐现在远离了茗县彻底释放了自我，他现在只想回到伦敦那段及时行乐的快活日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妹妹，旁边的艳丽女人刚好靠了过来，娇笑道：“何先生，能借支烟吗？”
“当然。”何天赐掏出烟递去，一手打开了火机，女人倾身用红唇含住香烟，对着他眨了眨眼，柔声道：“何先生，你的舞跳的真好。”
“还行，想试试吗？”何天赐轻笑起来，抬手收了火机握住了对方的手，趁着空档，他扭头对旁边喝酒的男人喊道：“兄弟，干坐着多没意思，陪我妹妹跳支舞吧。”
男人茫然地看向何敏书，片刻，他连忙起身躬身邀请，何敏书被哥哥这番话弄得下不来台，迟疑许久，她还是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男人显然听见了刚才的谈话，跳的正好是慢四，随着音乐慢慢舞动，何敏书内心的窘迫也跟着消失了。
“何小姐，你的舞步很好。”男人轻笑着夸了一句，何敏书有些不好意思，忙问道：“先生怎么贵称？”
“免贵姓林。”男人依旧笑着，态度温和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林先生，你好。”
“你好。”
舞步飞旋，一曲作罢，两人微微躬身回礼，男人又坐回了桌边，何敏书笑着转身找起何天赐，没想到扭头就看见了站在酒台最外的陈去，光束照下，玉面君子文质彬彬，许多人都在看着他，而他没看其他人，只定定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何不动情。
何敏书的心口止不住地猛跳起来，她强装镇定一步步走了过去，他目光相随，直至两人越来越近，何敏书在想自己邀请他跳舞会不会被拒绝，想着，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看见陈去的目光飘向了自己的身后，她扭头看去，扫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的一张酒台前……
那里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旗袍女子，她烫着时兴的波浪卷，五官艳丽，涂着大红唇，就那般坐着便已风情万种，霓虹斑斓撒在她脸上，她眨了眨眼，纤细玉手捏着一条细长的雕花烟斗凑到嘴边，轻轻含住，手挪开，无数朦胧升到半空，衬的那张脸似妖似神，妖娆绝佳……
“……陈去。”
何敏书心下渐渐冷却，她又看向陈去，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顿觉可笑，原来陈去和那些男人没什么区别。
陈去终于回了神，他对何小姐笑笑，轻声问道：“何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回去干嘛？”何敏书忍不住发了脾气，又瞥了一眼那边的女人，没好气道：“不回去，我要喝酒。”
陈去想劝她，可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出口，他是一个下人，主家做什么事情和他无关。
见他不吭声，何敏书更生气了，转身来吧台取了酒猛灌下去，陈去则站到了她身边，这次，他没有再看那个女人，而是在四处搜寻何天赐的身影。
何敏书喝完一杯才发现这酒烧嗓子，本想要杯水可又觉得这样丢面子，便又拿了两杯，还给陈去塞了一杯，见陈去疑惑不解，她轻哼一声，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我让你陪我喝杯酒不过分吧？”
陈去不想喝，闻着这味道就觉得奇怪，可看着何小姐气哼哼的模样，他还是喝掉了。
看他这么听话，何敏书越发生气，又拿了几杯放到陈去面前，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全部喝了。
陈去再傻也明白何小姐是要整自己，想到王大财的话，他一声不吭拿起酒接连喝下，好在他那会儿下楼吃了东西，这才不至于让他当场吐出来。
这是西洋的朗姆酒，度数高，正常人最多喝三杯就不行了，而陈去接连喝了差不多十杯左右，不一会儿，他的脸就红了起来，何敏书在旁边看着有些内疚，但碍于面子，她没有开口制止他。
陈去见她不喊停，只能接着拿吧台上的酒喝下，后面的调酒师也不客气，接连倒酒放到他面前。
就在陈去真的喝不下的时候，一只烟斗伸到他面前的杯子上，两人转头看去，正是方才的旗袍女人，她红唇微微勾起，笑着对吧台后面的人说道：“给这位先生来杯白果酸，我请客。”
“好的。”
后面的人很快递出了一杯褐色的水，女人从手拿小包里取出二十元纸笔放到桌上，她冲着那人抬了抬下巴，轻声道：“小费。”
“多谢小姐。”收钱的侍从连忙将钱塞给了旁边调酒的男人。
眼看女人就要离开，何敏书忙呵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女人捏着烟斗吸了小口，冲着陈去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路见不平而已，小姐也太作践这位先生了吧。”
她特意咬重了“先生”两个字，陈去微微蹙眉感觉不妙。
何敏书见陈去盯着女人不放，忍不住骂道：“狐媚子！”
女人撇了何眯书一眼，她撤回身子靠到吧台，一只手缓缓抚摸上陈去的肩膀，何敏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急忙看向陈去，希望他能推开对方，可陈去没有，他还皱着眉头盯着女人，像是被吸引了。
“你离他远点！”何敏书忙跳下椅子抬手就要推开女人的手，没想到女人的动作很快，一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更没想到的是女人的手劲奇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松手……”
“小姐，我真是替你担心啊。”女人对何敏书的挣扎视而不见，她侧脸看着陈去，语气好笑道：“小神梦大人，猖狂如你，今日怎么如此卑微，真是丢了天地上坛的脸呐。”
“越姝因！”
陈去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越姝因勾唇一笑，她松开何敏书的手，抬起烟斗凑到嘴边，轻声道：“陈去，你说这是不是冤家路窄啊？”
陈去想了想才道：“能看见你，我很高兴。”
越姝因诧然失笑，她摇了摇头，冷声道：“是吗？我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