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立刻吹胡子瞪眼，“陆怀瑾是谁？”
“还装呢，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吧？”虞鸢踮脚，凑到顾一耳边轻轻说。
顾一脸上浮现出被抓包后的尴尬，“你知道了？”
那天在医院里，虞鸢和顾一不欢而散，陆怀瑾过来接她，上车的时候恰好看见顾一的身影一闪而过，仓促之间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第二次谈判，顾一见到陆怀瑾并没有太留神，初次见面，怎么着也会多观察观察吧。
“对啊，我知道了，我等陆怀瑾的时间并不短，所以……你干嘛留在那里？”
虞鸢眨眨眼睛，俏皮的问。
“等你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顾一躲开了虞鸢过于炽热的眼神。
“真的吗？那你干嘛……”
干嘛要摆出那副嫌弃自己的样子，虞鸢别别扭扭的拧身。
空气突然变的沉默，有人曾说虞鸢的心思太过细腻，而且脑洞大的惊人，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细微的眼神，虞鸢都能读出喜怒哀怨来。
也正因为如此，虞鸢没有朋友。
“还有，那次在会议室里面，你见到我表现的太过惊讶了。”虞鸢嘴角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演技有点浮夸。”
顾一恶狠狠的弹了一下虞鸢的额头，“你们中国女孩儿都是这样吗？太可怕了。”
“是啊，所以你千万别去招惹中国女孩儿。”虞鸢狡黠一笑，“我还猜啊，你肯定把我里里外外调查了一遍，对吗？”
顾一有些慌乱的收回手，急急解释道，“抱歉，虞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确实调查了你，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调查。”
顾一有些语无伦次。
虞鸢随手举起一杯红酒，慢悠悠的晃了晃，猩红的液体挂在玻璃杯壁上，很快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啊？”
虞鸢浅抿一口，略带娇嗔的说。
“我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想见你，然后我去查了酒店的住客名册。”
“不止吧？你查了我，也查了陆怀瑾，然后知道了我们第二次谈判的时间，所以，那天才那么巧的刚好也在附近，”
“看乔尹的样子，你应该轻易不露面的，我的面子有这么大吗？”
虞鸢放下杯子，手背在身后，绕着顾一转了一圈儿，“嗯？”
顾一的表情已经从开始的凝重变成哭笑不得了，“亲爱的，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啊？”
“陆怀瑾是顺便，我只是想确认你有没有交往的对象而已。”
顾一着实冤枉，信了狐朋狗友提出来的馊主意。
虞鸢轻笑，“陆怀瑾得到的消息，你好像是不参与公司的事情吧，可你既然都能笃定我没有男朋友了，那一定是把我查了个底朝天吧？”
顾一心虚的厉害，一时语塞，“虞鸢。”
“不要道歉，我不需要。”虞鸢摆摆手，顾一脸色更加难看了。
虞鸢若有所思的把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她鲜少有这么放肆的举动，在顾一印象中，虞鸢一直是娇娇软软的小哭包一枚。
“顾一，你对我的考察结束了吗？”
虞鸢语气一变，尚还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深沉。
“是，虞鸢，我是有你的资料，可是我保证，我只看了你的感情史。”
顾一恨不得举起双手，缴械投降，从来没有人让他如此失态过。
“你有洁癖？”
顾一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第一次对女孩儿心动。”
顾一湛蓝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还有丝丝悔意。
“嗯，那你现在能确定我是安全的吗？”虞鸢咬唇，“不用解释，对你们这种世家子弟，谨慎多疑是正常的。”
顾一瞳孔骤缩，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喜，“虞鸢，你不生气吗？”
虞鸢摇摇头，“不会，只是不要有下一次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来巴黎跟着老板赚点生活费。”
顾一欣喜若狂的抓紧虞鸢的肩膀，“不会了，虞鸢，我可以发誓，对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半点怀疑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彼时年少气盛的顾一和虞鸢，未曾想过，一辈子太短，也太长。
顾一闭上眼睛，慢慢蹭过去，虞鸢猛地推开顾一，顾一猝不及防间被推了个踉跄。
“顾一，我想煮茶给你喝。”
虞鸢捏捏顾一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踮起脚轻啄一口，“我们先去把你酿的酒封好，然后……赌书泼茶怎么样。”
园中泥土松软，顾一很快就在海棠树下挖好一个坑，虞鸢拿过手绢，细细的把琉璃瓶再擦了一遍，然后慢慢放进坑里。
虞鸢扶着瓶子，顾一把箩筐中的雪松枝，还有一堆异香异香的枝叶填进坑里，直到把瓶子堵的严严实实。
单闻着过于浓郁的香气，再大把大把胡乱混在一起后，香味不仅淡下去了，而且竟然滋生出了格外凛冽的气息。
顾一仔细的铺好最后一层枝叶，开始往上面浇土。
虞鸢也不嫌脏，直接用手掬起一捧湿润的沙土就撒了进去，慢慢地，苍翠的绿色逐渐被褐色所代替。
填好了，虞鸢轻呼口气，拍拍手上的残留的土，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腰背。
“好了。”
虞鸢活动活动脖子，迎着林间缝隙里渗出来的疏落阳光，粲然一笑，干净如雨后初荷，晃的顾一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