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马蹄声在夜里是那么的清脆响亮，陈元鸿忍不住往后看去。
就见一员老将坐于马上，身后跟着一队骑兵，这些人虽纵马奔驰，可队形却十分整齐，宛若一人。
待这支人马到了近处，那股百战老兵散发的血腥杀意，激得陈元鸿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厉害的精锐人马！
陈元鸿赞叹。
“城上可是文相当面？”
那老将大声问道。
陈元鸿瞬间激动起来。
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可是对方的声音却叫他听出来了。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惹得京城乱起的司徒剑南亲爹，更是元康帝内定北伐军主帅，大康的超品国公爷，老将齐国公司徒长空。
一想到文昭然被此人盯上，陈元鸿差点大笑三声。
让文昭然瞎编乱造，说什么司徒剑南要反。这下好了，人家亲爹来了，陈元鸿幸灾乐祸地往城头上瞅，他在等文昭然说话。
要知道，司徒长空可不是他这等小字辈，官小，职位也小。人家可是大康朝的超品国公，在军中权势通天。
像司徒剑南，作为司徒长空的嫡长子，他若直接进军队，只要十年到十五年间，足以成为大康军中青年将军第一人。
皇帝当初没让司徒剑南入军队，而是直接将人调进了锦衣卫。
那会锦麟卫指挥使东方玉还没死呢，司徒剑南就是再如何，也只能屈居于此人之下。
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不放人，司徒剑南就是在干上一辈子，也只是个锦麟卫同知，没办法接手司徒剑长空在军方的势力。
但是，唐安横空出世，在江南干得有声有色。
把太子直接顶了起来不说，还插手南方军营，以锦麟卫里的小旗百户等人，代替了江南各大军营里的校尉和偏将，副将参将等人。
那些留在江南做武将的锦麟卫，多受司徒剑南的提拔。
再加上唐安瞎往军中发放土地，田产。
一下帮了那些刚上位的锦麟卫大忙，让他们调动手下如指臂使。
如此一来，锦麟卫势大不可控。
等司徒剑南回京，那是必须调离锦麟卫的。
但因为江南之地还需要整军，一时半会的，司徒剑南的声势只是看着大，实际上权势没那么大到夸张。
正常来说，只要皇帝在几年内，将他调走就可以了。
但是，司徒剑南回京时，压送海量银两回京。
这一下子，司徒剑南的功勋直接到顶。
他是的有功的！
而且是功劳十分大的那种。
这些事情，当爹的司徒长空不知道，可是文昭然从刘子奇派来的报信人那里多少知道一些。
仅凭这些信息，文昭然当机立断给司徒剑南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目的就是定他的罪。
待大家都认可司徒剑南犯了错，他才好在朝堂上向皇帝进言，令功过相抵。
这是大康文官对于武将的压制，不能说对或者错。
谁让文昭然最会揣摩皇帝心思呢。
现在，司徒剑南的爹司徒长空来了。
文昭然看到了，他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原来是齐国公当面，未知国公爷您突然到城南，是有什么事吗？”
司徒长空定定看着城头上的文昭然，突然，他笑了起来。
“本国公听闻，文相在宵禁之时，打算将城门打开，还要调兵遣将，派禁军出战？不知有没有此事？”
陈元鸿没那么多的心思，他只看到司徒长空在质问文昭然，他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好，问得好！”
他大声捧哏。可惜的是，文昭然和司徒长空都没瞅他一眼。
陈元鸿不甘心，他忍不住大叫出声。
“老将军，下官是兵部侍郎陈元鸿。刚听说文相要调兵，我就赶来阻止。
没想到文相一怒之下，不听下官劝解，直接将下官绑了。
而且，他还说您那儿子司徒剑南带兵三千，堵在京城门口，分明是意图不轨，所以要派禁军出城打战呢。
下官不过是为了忠臣辩解几句，便受到了此人的迫害，老将军啊，不信您看下官身上的伤，他分明想杀人灭口！
救命……”
“住口！”
文昭然怒斥一声，做了个手势。
架着陈元鸿的二个侍卫心领神色，其中一人马上给了这厮后脑一记狠的，让他昏了过去。
这时，城头上的文昭然看向老将司徒长空。
“老将军，文某乃是内阁辅臣，看到京城陷入危机，出手调动些许人马，让京城恢复安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令公子司徒剑南，不尊号令，私自带兵围城。
此事不单本官知晓，守城禁军人人都看到了。
本官念着令公子的忠心，于是令其入城亲自向陛下请罪，本官也乐意帮扶一把，随他一起进皇宫晋见陛下。
哪想你那儿子不知所谓，竟然带着手下三千人马，转身就逃。即不说明来因，也不进城陛见。
你说说，本官下令禁军追击，有何不可？司徒老将军，你说本官做得对不对？”
文昭然以春秋笔法，随意说了几句实话，便反将司徒长空一军。
齐国公当场便是一愣。
他马上明白了司徒剑南的举措。
那小子若是单身进城，城外军中了领头人，朝廷，或者说文昭然只要随便派个小校，便能在朝廷的名义接管军营。
到时侯，营中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
若是司徒剑南是奉上命，送银入皇宫的话，他自己到是进了皇宫，也见到了皇帝。可是银子却落到了旁人之手，这种事一旦发生，那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虽然不会要了他的脑袋，可是从此以后，司徒剑南就得坐上冷板凳。
什么升官发财，北伐为将等等事宜，可能都要与他无关了。
这种事，别说司徒剑南会拒绝，异地而处，就算是司徒长空自己压运银两，也此时也会和儿子做一样的选择。
不过司徒长空也挺奇怪的，按说一个北伐军费，这钱无论是落到何人之手，也是不能随便花用的。
为何文昭然死死盯着这一块不放呢。
不解归不解，司徒长空还是得帮着儿子，帮着陈元鸿，也是帮着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