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诺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委屈地开口道，“你凶我干嘛呀？我还不是想怀个孩子，给你一个惊喜当生日礼物吗？”
厉子玔更生气了，“怀不上就不生了，没有孩子会死吗！”
布诺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瞬间炸了毛，“你再给我说一遍不生孩子试试！”
厉子玔紧绷着下颚，胸口剧烈起伏着，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男人打开花洒，脚步往后踉跄了两步，后背重重地靠在了墙上。
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住了男人颤抖的呼吸，他的身体一点点失去力气，顺着墙面滑落下来，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他的双眼猩红，两滴眼泪狠狠砸落而下，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心，早就疼到无法呼吸。
男人的喉间，缓缓溢出破碎的哭声，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压了下去。
为了不被布诺听到，他连哭，都没有办法......
......
一个多小时后，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的厉子玔才从浴室里出来。
温暖昏暗的睡眠灯下，女孩已经睡着了，只是秀气的眉还蹙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厉子玔抬起手，颤抖的指尖在靠近她脸颊的一瞬间，突然停了下来，好不容易才稳住的情绪，再次彻底决堤。
他多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要再走下去，永远不要......
厉子玔无法再直视面前这张脸，起身，拿起手机走出了主卧。
他来到书房，在书桌后面坐了下来，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摸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书房内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大致能照亮屋里的摆设。
红色的星火忽明忽暗，没隔几分钟，打火机的火光便会再次亮起。
夜渐深，男人伸手再去拿烟的时候，才发现一包烟已经被他抽完了。
他顿了顿，拿起一旁搁着的手机，解锁屏幕，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子玔？”对方很快接起，期待地问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睡觉前手机连静音都没调，你考虑好了？”
男人开口的嗓音，沉静地像是被冰封的湖面，激不起丝毫波澜，“我答应你，你尽快让鲁明回国，跟我的医疗团队研究讨论，我要把手术的成功率，提高到最高。”
律画难掩激动，“好，我马上联系他。”
厉子玔没有再说话，直接挂上了电话，把手机重新扔在书桌上。
“老婆，对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在寂静的书房里响起，“我愿意陪着你去死，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死，你要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对不起......”
窗外，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即将迎来新的一天......
......
布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厉子玔已经不在床上了。
布诺差点没被气死，昨晚她本来想等他洗完澡出来说清楚的，但没想到哭着哭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