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李思文这个女人你听没听说过？”
酒菜上桌，我和岚姐一边吃一边聊。
“李思文？林朝宗的姘头？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岚姐疑惑的看着我，但没等我回答，她已经面露恍然之色的道：“想通过这个女人结识林朝宗？”
我扬扬眉：“对。”
稍顿，我继续道：“我这初来乍到的，在濠江，我总要有个靠山才是。”
岚姐一笑：“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可以把你引荐给……”
不等她再说下去，我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想跟陈默共事。”
话虽平淡，但却说得斩钉截铁。
岚姐没再就‘陈默’多说什么，而是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李思文的，又是怎么知道林朝宗的？”
我默了数秒，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如实说道：“通过李朵认识的，当时我跟李朵一块上蓝海魅影号玩了玩。那次跟李思文混了个脸熟，也是从那，我听说的林朝宗这号人。”
岚姐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并没多说什么。
我也没再多解释。
过了一会，岚姐又说：“林朝宗这个人，交情和利益向来分的很清楚，你能通过交情和他攀上关系，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你不能为他带来利益，他永远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我思索片刻，开口道：“濠江顶级人物，就那么几个，能攀上一点交情也算不错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对我有什么帮助。主要是……我需要沾他一点光。”
岚姐道：“千明，濠江不比内地……诸事都要小心。”
我连连点头。
岚姐喝了一口酒，有点黯然的道：“主要是，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千明，姐姐是不是很没用？”
我愣了下，嘴角一勾：“如果岚姐都是个没用的女人的话，真不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样的女人才算有用。”
这番话，我说的发自肺腑。
一个李朵一个秦岚，这俩人绝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了。
前者，接手合盛集团，坐拥庞大的基业，若不是根基尚浅威望也有些不足，她简直就是第二个东粤赌王！
后者，濠江赌场贵宾厅二号人物，老板不在，她就是贵宾厅的话事人，离‘厅主’宝座，也就一步之遥而已。
这两个女人，哪个是简单之辈？！
“对了。”
我皱眉道：“岚姐，我还没问过你呢，青玉厅是‘杀数厅’还是‘洗码厅’？”
贵宾厅分两种，杀数厅和洗码厅。前者是完完全全由于赌场不相干的人承包，赢了自己数钱，输了自己掏钱，对赌场方面，只需支付一定数额的租金就可以。洗码厅则是和赌场方合作，输赢由赌场和承包方共同承担，说白了就是赌场聘了个‘厅主’。
再说的直白一些，杀数厅是自己创业，盈利也好，赔本也好，都是厅主的。洗码厅则不然，洗码厅等于是总公司的分公司，分公司的老总也是雇佣过来的，是要发工资的，贵宾厅盈利，厅主跟着分点钱，贵宾厅赔本，厅主少不了一顿呲，搞不好还得赔钱。
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杀数厅。”
岚姐幽幽道：“葡京赌场四家贵宾厅，青玉厅是唯一的杀数厅，其余三家，鸿运厅，浙商厅，大洋厅，都是洗码厅，可以说是葡京赌场招待贵客的地方吧。”
“葡京赌场是目前濠江最大最豪华的赌场，也是盈利最多的赌场。青玉厅，是濠江目前最为盈利的贵宾厅。”
我敏锐的注意到了岚姐这番话里的关键词。
“目前？”
我疑惑道：“难道会有什么变数吗？”
岚姐笑了笑，说道：“你觉得，你不觉得现在的濠江，已经稳定太久了吗？”
我眼睛眯了眯：“哦？”
岚姐道：“九十年代，国家大力发展，经济飞一般的提升着，对比之下，濠江，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提升了。”
压低了一些声音，岚姐幽幽道：“目前为止，特区首府只颁发了三张博彩牌照，而这三张牌照，都在赌王手中。”
“说那位老爷子是濠江赌王，毫无争议，为什么毫无争议，因为整个濠江的博彩业，都要仰仗他老人家的鼻息而活。别人想开赌场，只能找赌王挂靠，因为没有博彩牌照，是不能开赌场的，除非你只是小打小闹的开个小作坊。”
“想在这块地方分一块蛋糕，终究还是要开娱乐城，开酒店，开真正的大赌场。可开大赌场必须要牌照，偏偏牌照都在赌王手中，那怎么办？只能去挂靠。每家挂靠的场子，每年百分之二十的利润，都要流入赌王手中，目前为止，濠江十三家赌场，你把他们都看做是赌王的产业，也不为过。”
“哦，对了，我还没算那些大大小小的赌船，那些，赌王也有份。”
我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喃喃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濠江一年八十亿美刀的gdp，都是赌王制造的？”
岚姐笑了笑，喝了口酒：“一半吧，毕竟濠江还有其他产业，珠宝，海运，旅游，诸如此类。”
我暗暗咧嘴，只是一半，那也很恐怖了。
岚姐又道：“不过，这种局面，濠江已经维持了好多年，gdp，也已经陷入死结，这几年，浮动都不大，时升时降，只怕，特区首府的那位总督，并不喜欢这种局面，人家也是需要政绩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岚姐又道：“另外，赌王一家独大，这也并不利于发展，我听陈先生说……上面有可能会增发博彩许可证。”
我眼睛猛的一亮：“当真？！”
增发牌照，这也就意味着濠江会允许更多的赌场开业，不得不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岚姐幽幽道：“不要太高兴，即便增发牌照，跟我们的关系也不大。”
我愣了愣，幽幽道：“岚姐，咱们要有所行动才是，早点积攒……”
不等我继续说下去，岚姐摆了摆手：“不止我们没机会，陈默林朝宗这样的人，一样没机会，就是赌王，也没机会！”
我不由恍惚：“……怎么说？”
“很简单。”
岚姐幽幽道：“这是特区首府对赌王的制衡。那位的意思，大概是想引蒙特卡洛跟拉斯维加斯的资本入场。”
蒙特卡洛，拉斯维加斯，濠江。这三个地方并称为世界三大赌城。
岚姐继续道：“引更多的资本入场，池子里的钱才会更多，才会更有竞争性，而竞争，则会最大化的刺激这座城市的活力。如果那两地方有资本过来的话，濠江的gdp将会称飞跃式的增长，这就是政绩！”
说完这些，岚姐深深看了我一眼，并意味深长的道：“千明，还记得我说的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处什么位置，格局，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扬了扬眉，点了点头。
不是我不重格局，主要是初来濠江，还是没适应这里的环境，思维方式，还是被框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