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从厅外进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对着陈明慎跪了下去。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陈明慎很少见时逆这样慌张的样子。
“不好了,宫里传了消息,今晚皇上把将军府的守卫都调走了。”时逆边说着边呈上宫里送出的线报,一副紧张的样子:“皇上定是听了什么谗言,突然开始削武将,现在其他武臣还没得到消息,万一明□□臣们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陈明慎满不在乎地展开手上那张揉皱的纸条,草草看了眼后便用蜡烛燃了。
“可是……皇上这样做太不明智,我们是不是该适当劝阻一下?”
“劝阻?”陈明慎转动着手上的黑玉扳指,“不仅不劝阻,我还要往上加一把火。”
时逆听后很不解,皱着眉头问:“可如今新朝不稳,前朝势力还在伺机而动。加之边疆战乱未平。若不先帮皇上稳住皇权,往后我们……”
“放心,老头子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陈明慎虽是笑着却目光森寒,“他乱作一通失了民心,我看他这龙椅如何坐得稳。且让他折腾下去,到时候看看是他心爱的小儿子能帮他解决这堆烂事,还是这个他看不上的太子帮他力挽狂澜。”
时逆这才懂了。皇帝的重视和朝臣的信服,他都要。
事前相劝就算成功阻止也很难讨到好,力挽狂澜才是名垂青史的明君贤主。
“属下懂了。我们只需要……”
“静观其变。”陈明慎道。
陈明慎这边布好了局,宁春桃整晚却怎么也睡不熟。明明是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按说她并没有什么行为干扰到皇上的决策,那事情为什么也会被改变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原有轨迹实在太大偏差。春桃的心惴惴不安起来。
天还早着,春桃匆匆洗好漱就去敲了康宁的门。好在康宁一直习惯早起,没被打扰到。
倒是惊讶春桃怎么起得这样早。
“康姨,”春桃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拉住康姨的手问道:“我昨个睡得早,今早怎么也躺不住,便想着四处溜达溜达,可我这一看,外面的守卫怎么少了那么多?”
“啊,”康宁面色一僵,带着有些勉强的笑,“昨天皇上下了旨,最近京师动荡,宫城防守松散,知道宁家兵士骁勇,便暂时调到宫中守卫了。”
果然是这样。春桃紧蹙着眉,突如其来的变动就这样发生,春桃有些措手不及。
康宁安抚地拍了拍春桃的手背,笑道:“大小姐怎么担忧起这个?不过是借些时日。”
“借?他哪里是借的意思。”
这话说得到底冒犯,康宁赶紧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听墙角,好在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康宁赶紧关上门,一副惊恐的样子,“大小姐这话可不敢说!”
春桃没应声。
康宁坐到春桃面前轻叹口气:“好在府里那些个没编进军队的侍卫还在,咱府里没有吃闲饭的,不会有危险。”
“康姨知道我担忧的不是这个。”
康宁有些惊讶的点点头,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样子,竟然心思这样精细,自知瞒不过她,康宁只能无奈地说:“皇上下了口谕,说是公主险些遇刺,前朝余孽极有可能还在京师活动,便以将军府自愿的名头调走府里的士兵,各种缘由,实在不是你我可以深究的。”
好一个自愿。
“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真是因为怕前朝余孽趁机进犯,他把将军府守卫全部调走。若敌人真大举来犯,我们岂不就成了叛军的俎上鱼肉?”
康姨情急地用手帕挡住春桃的嘴,对着春桃摇了摇头。
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前朝即使有剩下的军队,大多也藏在南梁城,在长安伺机而动的只能是一少部分死士刺客。
其实皇帝就是为了收兵权而已。
将军府私军调进宫后紧接着是什么?
春桃细细想着,忽然心下一惊,紧接着便是皇家接手练兵场,将军府彻底被掏空。
不行,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一旦没保住将军府,她就会作为抚慰武臣的定心丸嫁进东宫。
如果再过上那种表面风光实则痛不欲生的日子,她还不如死在前世。
急匆匆和康姨道了别,春桃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理一理思绪。康姨刚说皇上是因为陈雁时遇刺一事决定加强皇宫戒备,这听起来有理有据,而且此事和她有关,倒像是因为她的干扰产生的变故。
可一切真就如此顺理成章吗?
只是细微的一个变化就足以把这样一件大事往前推上好几个月?
“大小姐?”采月刚从门口回来,却撞见了春桃。大小姐少有起这么早的时候。
采月走近春桃,朝她行了礼:“大小姐今儿起得这样早,奴婢得赶紧催阿芒小满做饭了。”
“来找康姨说一会话。”春桃忽而想到采月的相公似乎就在府里当值,于是故作无意地问道:“我听康姨说昨个咱府里的私军都被调到宫中了?”
采月听了顿时有些沮丧,微微叹口气说道:“可不是吗,奴婢家那位也被调去了……为天家办事,没办法。”
“这样啊,”春桃了然的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见你刚从大门过来,是去?”
采月听了却有些慌,急急地就要往下跪,春桃见状赶紧扶住她的胳膊,“我就是问问,你这是干嘛?”
“奴婢不敢欺瞒大小姐,刚才奴婢是去见我相公。他昨晚临走前跟奴婢说过,会寻机会见奴婢,奴婢想着宫里当差不如府里时间自在,便猜他说的得空不是大清早就得是深夜了。”
春桃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奴婢今早睡不踏实,便想着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撞见了他。他正和门口留的几名小侍卫商量着进来,奴婢见着他就和他在府外说了会话。”
“原来如此。”春桃了然道:“知道你俩感情好,但还是要谨慎,要是不小心被宫里知道,再以为他在帮着府里递送宫中的消息,那就不好了。”
采月听了一惊,她倒没想到这一层。自己竟好悬害了将军府。
春桃也没责备她,采月和那名守卫早就有了感情,后来福瑞做主,采月十四岁就和他成了亲,如今三年过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采月知道错了,奴婢已经和他说过,以后一旬一见。他们宫里的守卫也是有那半天假的,那时见面大抵不会招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