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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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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仿佛许久方才得以回归,宋煊无法得知自己现下究竟身处何处,却似是能感知到周身久违的暖意。

    宋煊无比的懊恼自己没能拉下那黑衣人面上的布条,没能在昏倒前看到那人的面貌。

    不过,他这是死了吗?

    应当……没有吧?

    毕竟胸膛上的痛感是真实存在的,毕竟他已经体会过两次死亡的感觉,失去一切感官的感觉的确令人难以忍受。

    而现在自己却能十分清晰地感知到疼痛与温暖。

    但如此的话问题就来了,水牢中的水只会让自己感觉到刺骨的冰凉,那他现在究竟躺在哪里?

    如果尚在天曜宗的话,这里,难道是周涟的闺房?

    毕竟整个天曜宗也只有周涟可能会对自己施以援手了。

    不过他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女子的闺房之中,这若是被他师尊知晓了,他怕是有几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辩解清楚啊。

    宋煊几乎是猛然惊醒的。

    但甫一睁眼,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宋煊能十分明显地感知到自己眼上蒙着什么东西。

    呆怔一瞬后,宋煊恍然回神。

    什么周涟的闺房!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这熟悉的木质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药味,分明是茗雪居内室的味道。

    为此宋煊还疑惑过,他师尊本不常用香,但不知为何茗雪居的内室却总是充斥着这个味道。

    而那药味,自宋煊重生以来便时常在方暮舟身上闻到,定是经常吃药所致。

    但无论如何,宋煊很是喜欢就是了。

    那自己面上这遮光的布条应当也是他师尊覆上的,以免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猛地重见光明时会疼。

    听闻身侧微不可查的轻轻呼吸的声音时,宋煊的心猛地悬起,而后也顾不得疼便伸手一把扯下了眼上的布条。

    今日的日光很是耀眼,透过窗棂倾泄而下,覆在了趴在床沿的那人的肩脊之上,为那抹霜白的身影添了些温润暖和的颜色,也增了些生人气息。

    方暮舟的墨发半束,随意铺散着,但宋煊仍能一眼看到墨发之中、于日光照耀下更显光泽的梨花簪。

    簪下玉珠极小幅度地摇晃着,不仅没有因时间流逝染上丝毫污色,甚至仍透亮无比,定是被人好好保存了的。

    宋煊竟看得出了神,许久后才想起要挣扎着起来,但发觉方暮舟搁在被褥之上的手便索性放弃。

    他师尊若非累极怎会如此不顾形象,极其随性地坐在地上趴在床沿睡着,哪里有一点仙尊的模样。

    想到这些皆是因由自己所致,一时间,宋煊心中既有占着大半的自责与懊恼,却又无端浮了些欣喜与满足。

    毕竟能让方暮舟放下身段、做到如此的,也只有他宋煊了。

    但就算宋煊再多么小心翼翼,方暮舟却仍是在他扯下布条时便已然清醒,缘由他无论如何也根本难以熟睡。

    方暮舟缓缓抬起脑袋,随即听闻脖颈“咯咯”响了两声,接着眉心便紧紧蹙起,只是未料当即听到一声轻笑。

    “笑什么?”方暮舟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覆在了宋煊额上,触及之处仍是稍稍滚烫,便又言语,“这热怎么还没退?”

    “睁眼第一眼便能看到师尊,想笑就笑了,”宋煊不顾方暮舟的劝阻,撑了下床板坐起,也是这时才发觉尚有些晕的脑袋。

    方暮舟看着宋煊面上真挚至极、毫不掺假的笑意,心里却忽的不是滋味。

    ……

    两日前,方暮舟刚刚到达天曜宗时,已然顾不得什么擅闯之罪,击退了一众阻拦在前的天曜宗弟子,便径直来到水牢。

    方暮舟于纵横交错的小径中横冲直撞许久,最终在水牢最深处寻到了那个深陷在水中、甚至不再挣扎的少年。

    尽管周围漆黑一片,方暮舟难以视物,却总能一眼确定宋煊的位置,然后疯了一般地跳入水中,将宋煊捞上了沿。

    方暮舟在手心中燃了灵芒作引,目光却难以聚焦,仍是过了好大会方才得以看清宋煊苍白至极的脸。

    这时的宋煊与一年前的模样几乎相差无几,身上尽是血污与尘泥,裸露出的肌肤呈现着骇人的苍白之色,触及之处只剩生机尽消的刺骨冰凉。

    方暮舟当真害怕,他无法想象宋煊倘若再一次离开,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怪物。

    他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恨意不断吞噬着理智、但自己却偏又无能为力的慌张无措。

    但自己若是当真失控,宋煊又该怎么办呢?

    方暮舟垂眸之时,恍惚察觉到了宋煊正微弱起伏着的胸膛,呆怔一瞬后即刻将手搭在了宋煊的手腕上。

    脉搏虽微弱却仍在跳动着。

    方暮舟登时便松了一口气,胸膛中弥漫着热切,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而复得的极度欣喜。

    方暮舟稍稍吃力地将宋煊打横抱起,按着进来时的记忆摸索许久才走出这水牢,一路上竟无一人阻拦。

    而周浮秋一早便携人等候在水牢之外,见那霜色身影出现时,便朝着周围弟子喊道,“方暮舟擅闯我天曜宗水牢,带走修真界罪人,来人,给我将他围住!”

    听闻此,方暮舟却毫无反应,未言说什么亦未做些什么,只是用那遍布血丝的双眸环顾四周。

    凌厉决然的目光自每一人身上掠过,便再无谁敢近方暮舟的身。

    纵使周浮秋再不顾颜面地吼叫,也无一人听从他的指示。

    方暮舟未再作停留,怀抱着浑身已从冰冷变的滚烫的人赶忙御剑离开。

    再之后便是彻夜的照料,宋煊很快便脱离了危险,但方暮舟却仍是寸步不离,纵使谁来劝都无用。

    方暮舟只是想像以往宋煊照顾病中的自己一般,不眠不休地照看,直到他醒来。

    ……

    “师尊?师尊?怎么突然不吭声了?”宋煊的几声焦急呼唤将方暮舟的思绪唤回。

    或是宋煊当真年轻体壮,只醒来这一会儿的时间便仿佛已然恢复如常,甚至许久未闻方暮舟的回应,便打算靠近些探查一番。

    “坐好,还发着热呢,头晕就别乱动,”方暮舟未多加以控制,语气不知为何有些强硬。

    宋煊一愣,其实他倒没感觉自己有多么难受,思索片刻,便直接将方暮舟的手拉入怀中,果然触及之处皆是冰凉无比,“师尊的手怎么从没热过?”

    方暮舟竟少见地没有将手抽出,任由宋煊不断揉搓,许久方才言语,“若是无碍了,便去侧室收拾了你的东西,滚出茗雪居!”

    语毕,方暮舟便侧过脑袋不再看宋煊。

    闻此,宋煊当即倒抽了口凉气,他自然不会忘记临行前方暮舟所说的那番话,也正是因此才只觉事情难办。

    他师尊是说到做到的性子,若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纠缠,说不准当真会被他师尊丢出去。

    宋煊微不可察地泄了口气,他不是不愿哄,而是不敢啊!

    “你不是极擅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吗?如今怎地不说话了?”方暮舟的话语中仍夹着些气愤。

    宋煊垂着脑袋,傻傻地笑着,片刻方才开口,“师尊若是乐意听,我必定不眠不休地说上一整个日夜,只是怕师尊尚在气头上,不愿听这些说辞罢了。”

    “哼,”方暮舟瞥他一眼,竟挤出一声冷笑,随后突然起身势要离开,“药在桌上,自己下来喝了吧。”

    “师尊当真就这般不想见到我?”宋煊佯装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紧攥着方暮舟的手未曾放松,“若师尊答了是,不用等到伤好,我这就离开。”

    方暮舟未曾回首、亦未有言语。

    如此僵持了片刻,却突然听闻宋煊难抑的痛呼,方暮舟再忍不了,即刻转身又俯下身子,目光寻至宋煊缠着纱布的胸膛,言语之间尽是未加掩饰的紧张,“是伤口疼吗?”

    “……不疼,”宋煊似是痛极强忍着言语。

    纵使方暮舟如何自责懊恼,却仍于事无补,“应当是伤口裂了,忍着些,我给你换药。”

    “嗯,”宋煊乖乖坐着,虽不忍看着方暮舟含着自责为自己做这些,但如此以来倒也算有些好处,毕竟他师尊不再和自己闹脾气了。

    ……

    拆下纱布一看,宋煊胸膛正中的伤口果真又涌出了血。

    方暮舟始终不曾言语,闷着气继续动作,先是清理血污,后又撒药包扎。

    冰凉无比的手指不断掠过宋煊的肌肤,却无端燃起了心中的火。

    “师尊,无需自责,不怪你的,”宋煊垂眸紧盯着方暮舟的发顶,心中挣扎一番,果断吻了上去。

    方暮舟发顶亦散着很好闻的味道,透着些药味,惹人怜惜。

    “师尊,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啊?”宋煊语气很是轻松。

    清朗无比的声音近距离划过方暮舟耳畔,激起一阵酥麻,连手上动作亦下意识一顿。

    “嗯?”

    “不然那日,为何我刚刚身陷险境,师尊便感应到一般即刻赶来,这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

    话语间,方暮舟已经系好了最后一个结起身,没有预兆的,便对上了宋煊那含着热切的目光。

    几乎瞬间,宋煊便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师尊,你真好看!”

    语毕,宋煊便见一抹绯红攀着他师尊白净如玉的脖颈直直向上,不出片刻,面颊之上也浮了些淡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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