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闻你们这里常来些达官贵人。不知怀安郡王府的贺小王爷可也是座上宾?”王昭看着那姑娘方要摆酒,便开口问道。
“贺小王爷?哪个贺小王爷?”那姑娘眼珠滚动,饶是不知的模样。见此,王昭颇有些急纳,她自觉此案与贺微平脱不了干系,章玥一事,她犹记于心。可如若他连来都不来,那就很难查起了。
这时,那姑娘摆好了酒壶酒杯,在为两位贵客斟酒时突然轻声发笑。
“姑娘笑什么?”王昭蹙眉问道。
“小公子如此俊俏,却生了副急心肠。我只是说了句玩笑话,便让公子如此蹙眉沉思,难道这还不好笑吗?”说罢,两杯酒皆已斟满。只见她放下酒壶,看着王昭歪头道,“贺小王爷来过几次,也都是坐坐便走,像是来这里只为看看,或或是做什么临时的事。对了!我记得楚馆出事那天他还点我到他房内弹琴呢。”话音方落,她又看向纹丝不动的清瑾那侧,端起清瑾身前的酒杯,将另一只手搭在了清瑾的肩膀上道,“这位公子,你可也喜欢听琴?”
清瑾像是被雷击中,登时站起身,向前逃出一步道,“我不喜欢!”
“果真?”
“果真!”
“那公子喜欢什么?”
“我我”
眼看着清瑾的拳头越发吃紧,王昭未免他将那石拳生硬怼到身后姑娘脸上,连忙插言道,“姑娘,此酒清香,不知可有典故?”
“典故?咯咯咯”那姑娘像是听到了极乐呵的笑话,对着王昭笑得前仰后合,“小公子此番倒像是来听故事的,可不像是来寻花问柳的,咯咯咯”
此时清瑾额上青筋已然鹤立,王昭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在这里动手。王昭便颇有耐心的盯着那姑娘,终于她像是缓过劲来,在自己的胸口拂了两下,道,“它只不过是杯酒,比平常的酒浓一些,年岁长一些,内里的汁液”说到此处,她眼神似有一瞬恍惚,随之快速歪头含笑道,“若还有其他,那便是要位美人来与小公子讲讲了。”
王昭依言道,“却之不恭。”
那姑娘脚步缓缓移动,清瑾这时以最快的速度绕到王昭身后,而王昭眼睛一直盯着那姑娘奇诡的行为。
她并没有离开房内,而是将隔开卧房和外室的珠帘从中间一分两半,向两侧打开,没有了珠帘的遮挡,王昭这才发现里面的卧房床帘是落下来的,半透不透的淡粉色赫然印出一个婀娜半躺的美人身姿。
她心内暗叹道,果然另有乾坤。
王昭勾唇一笑,站起身,等待着那姑娘下一步动作。但等了足足半刻,都只见那姑娘站在床边再不动分毫,只微笑的看着她。
王昭自认的确是个急性情,抬手向后伸去,“湘仁,银票。”
那姑娘忙摆了摆手道,“小公子莫急,若想看幕后美人,还需饮下杯中酒。”
王昭笑道,“原来是这样。姑娘为何不早说,我们早便已经喝过了。湘仁,将杯子拿给姑娘瞧瞧。”
清瑾依言,将桌上的两个空杯子倒置,示意杯空酒尽。床前姑娘略有一怔,良久后默然一笑,慢慢将帘布拉起。
“我草!”清瑾只看了一眼便即刻转身向后,抓狂着原地跳起一丈高,似要将双眼扣出才能干净。而王昭是也一顿,毕竟还未经人事,虽然是女子,但这种场面她也难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那就不打扰两位了。”那姑娘说罢,欠身离去。
王昭似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只听背后的清瑾还在骂骂咧咧,将各种他能想到的操蛋词都问候了一遍。
王昭将视线再次移到那床上女子脸上,她面庞上的笑意似乎从方才到现在都没变过一丝一毫,也不说话,也不动,尤像是个假皮囊侧躺在那里。
“姑娘何不穿上衣服与我们兄弟二人饮上一杯?”王昭试探着问了一句,却未得回应,这时清瑾停下了口中谩骂,但依旧背对着身子。
王昭大胆向前走去,而清瑾就算倒着走路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谁知当他们刚迈进内室,脚底突然松软塌陷,像是迫不及待的裂开一道缝。
一阵阵细润的风在脸边吹动着,耳边听到滴答滴答水滴落地的声响,王昭迷蒙中缓缓睁开双眼,昏暗的光影下只见黝黑的屋顶,她再次无力的合上双眼,
‘糟了!清瑾!’
她一下子双手支地坐起,而映入眼帘的是两双圆溜溜的大眼齐刷刷盯着她。
“清清瑾?”王昭确认那个深色面孔的人是清瑾没错,可蹲在清瑾旁侧的是
“修儒?”
王昭话音未落,便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对面蹲坐的人已经含笑向她低首做礼,轻道,“王昭小姐安。”
“你怎么在这里?”王昭不自觉的也随着环境放低声音。
修儒依旧秉承着那一贯的淡笑,几不可见的只觉清瑾顾自冲旁侧撇了撇嘴,只听修儒道,“回小姐,不光我在这里,我家主子也在。”
王昭登时脑中空白了一瞬,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闻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许是有缘,不然如何会在这地宫大牢内都能碰见王将军。”
清润的声音,又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语气,王昭不用转头也知身后究竟坐着的是谁。她稍稍理了理思绪,转头看去。
一双含笑的眼睛正温柔的望着她,见她转头,轻挑眉目,浅笑吟吟,应该还是那身白玉色长袍,但因外面披挂着一层裘披,所以不甚辨明,他的淡蓝色飘带有一条搭在了身前,许是因关在这里,失了镜前妆点才致如此。
“怎么?王将军是不认识我了?我们前两日才见过,在”
“小王爷。”
王昭低声轻唤打断了容阑的话,而随着声音未落,她不自觉的缓缓向外移了移,再抬头时却见容阑双眸似闪现一抹暗色。
还未容她多做分辨,只听黑暗处的一角响起铁链的声音。
“醒了?”
“醒了!昨日那两个也醒了!”
外面似乎有两个人,一问一答,嗓音一细一粗。
细声道,“倒是有个壮实的其他三个分去廊外刷漆!”
粗声道,“就这么办,走!禀了夫人再说!”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容阑抓在王昭腕上的手立即松开,而对侧修儒也将抵在清瑾腿上的手收了回来。王昭望去时,只见清瑾似有嫌弃的拍打着腿上衣裤,往日他是从不在乎这些的,不知今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