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勇的手机之前一直是徐凡拿着的吗？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接手处理的？”顾新城问。
“大概是早上七点多钟，我跟着早高峰人流一起坐地铁回到了公司。然后立刻对手机进行了处理，强制退出了所有的应用软件，并做了格式化。”
萧刚坚称，自己并不知道什么蔡红霞、曾小柔。对于王贺勇后来开发的那些场子，他只会在游戏中标注出新增地点。至于房东是谁、小姐是谁？他没有概念。
这么说来，那条信息只有可能是徐凡发出的。可曾小柔的死亡时间是凌晨4点，他正在接应萧刚的途中。此后他们所驾驶的车辆，也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天亮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他才开到市中心的地铁站旁，将萧刚快速放下。
他们两人都没有杀害曾小柔的作案时间，却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当晚在南三环也发生了一起命案呢？
很快，徐凡等另外三位“小鸭到家”的联合创始人，先后被带回了警局。他们终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证据就在面前，加上萧刚的口供。这几个人并没有坚持太久，就相继认罪。
对于自己发送讯息的事实，徐凡也没有否认。
但他的解释令警员们感到迷惑，他称自己只是“画蛇添足、突发奇想。”凌晨五点，他们途径北二环，路过阳光城附近。他找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独自进去买了包烟和饮料。就在这时，他突发奇想的给王贺勇手机上标注有“房东”二字的联系人，发了一条“快来收尸”的讯息，心想着这样可以进一步模糊犯罪时间。
做贼心虚，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发完之后，他心里又一阵慌乱。上车后，就把王贺勇的手机交给了萧刚，对刚才的举动也绝口不提。
没想到事情真的弄巧成拙。王贺勇手机上登录的是李秋蕊的微讯号，而那条信息，阴差阳错的发给了水利宿舍601室的房东李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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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可以确定另外几个人当晚都没有去过南三环吧？”廖捷问。
麦小冬点点头，“嗯，报告队长。刘艺和高朗周三都不在碧波，他们在邻市参加了一个互联网会议，不具备作案时间。”
“新城，你觉得徐凡有没有说谎？杀害曾小柔的，会不会是他的某个熟人？”廖捷又转向顾新城。
“不，徐凡应该的确不知情。他已经通知了自己的关系户，暂时收一收心，不要冒险前往“菜地”。老黄他们也确认过，周三下午“种菜游戏”南三环那边完成最后一个买菜订单后，就再没有了动静。”顾新城答道。
这下子，廖捷可犯难了。好不容易接连破获了线上、线下两大卖淫犯罪团伙。但曾小柔的死，却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之负责。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与此同时，跟警员们一样焦躁的还有蔡红霞阿姨。得知自己的房子被人拿来做那种生意，还在里面弄死了人蔡阿姨已经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
水利宿舍楼里的老街坊们，也难免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多少有些指责她没有定期来查看房子、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收了人家高额的租金后，就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流言蜚语，搞得蔡阿姨很不开心。
要知道，601的租客一直都按时交租。头一年时，她也不是没来看过，也没少帮忙处理一些漏水和家电的问题。可是后来人家什么茬都没找过，蔡阿姨住的又远，没事的话实在也没什么理由常回去看看啊。
这下可好，房子成了凶宅。她还在老同事、老街坊眼中，搞得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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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我们刚才仔细查看了徐凡提交的记事本。在王贺勇自行记录的顾客名单里，有一个叫做张帅的人，没有写职业、也没有联系方式，只在后面标注了一个701.”何晴着急的走近会议室。
“啊，张帅？”
一旁的姚大龙立刻出声。他曾经负责勘察过601现场，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张帅？不就是跟蔡红霞一起发现曾小柔死在屋里的邻居吗？对了，他就住在蔡红霞家楼上。
难道，这个701、张帅，就是那个热心帮忙的小张吗？
又是一个大早，姚大龙再次赶往南三环水利宿舍，在楼下堵住了刚买完早餐准备回家的张帅。这小伙子今年27岁，目前单身。父母以前都是水利公司的普通员工，去年年初已经搬入了装修好的新房，养老享福去了。
张帅是水利公司改制后的一名技术工人。为了上下班方便，他平时就住在老房子里。到了周末和节假日，才会去看望父母。
警方已经向在这里看场子的小黄毛和棒棒确认过。为了响应王贺勇的新政策，他们会留意观察，小区周围有没有单身或独居的男性，也许也会有潜在的消费意愿。
他们和张帅在楼道里打过好多次照面了。对楼上的基本情况心里也有了底。终于，一个多月前，棒棒再一次碰到了下班回来的张帅，向他招揽了生意。
一开始，这小伙儿还满脸通红的摆手拒绝。但后来，也许真是心痒难耐，他还真的来“光顾”过几次。
可怀疑归怀疑，警方现在手上的证据也只能证明，张帅曾经来找过曾小柔。现场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可以证明，当天晚上，当小黄毛和棒棒离开后，是张帅摸进了601室。
第二天一早，张帅跟蔡红霞一起进屋查看的行为，更是让自己的指纹和脚印，“极其合理”的留在了现场。
再者，曾小柔死亡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动静，也没有明显的抵抗。凌晨四点，早起要去市场卖菜的602室的邻居，算算时间也已经是准备要收拾出门了。但凡对面屋里发出些声响，这姑娘都不会死的那么寂静无声。
一番交涉与拷问之后，张帅始终坚称，自己对曾小柔的死，一无所知。
直到姚大龙他们准备转身再回警局，张帅反而叫住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警方已经将把她们骗来碧波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了。真好，再也不会有女孩受这种罪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大龙盯着他那张微微颤抖的脸，厉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管是谁送走了小柔，她也总算是，得到解脱了....”
说罢，张帅挥挥手，拎着包子豆浆快步上了楼。他的脚步轻快，三步并作两步就消失在了警员们的视线中。姚大龙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回头示意同事赶紧开车，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呢。
一轮橘色的朝阳已经悄悄地挂在天边，整个城市沐浴在晨光中，充满了活力。仿佛长夜过去后，所有黑暗都受到了洗涤。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