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周，悦享集团裁员跳楼案，以及南城女助理被分尸案，一直高居在碧波市热点新闻排行榜前两名的位置。
媒体还持续报道说，劳动仲裁部门接到了大量对悦享集团的举报。更有被裁员不久的前任员工，自发组团到悦享大厦楼下，悬挂横幅、谴责公司恶意裁员，以及过往种种压榨行为。
悦享集团的管理层手忙脚乱。处在风口浪尖的技术部老大艾力克，也已经发布声明，引咎辞职。
其实说起来，这人也有点冤枉。
跳楼男子王宇奇的家属，在公司整理其遗物时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字迹凌乱的写满了：小人，该死！骗子，过河拆桥、同归于尽等充满怒气的语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也无法成为指控任何行为的证据。
但向媒体公布后，大家普遍认为，这就是顶头上司艾力克，在职场中欺辱王宇奇的直接后果。这小人、骗子，说的就是他，不可能有别人了！
为了平息风波，艾力克与悦享集团的公关部，马上对外发出了一段谈话录音。
内容正是之前约谈王宇奇时的现场对话。
他们的确向王宇奇表达了公司业务下滑的现状，与持续裁员的打算。但期间双方的态度和语气，总体还算是得当，并没有撕破脸。
王宇奇已经在悦享工作长达九年。人事部与艾力克提出了几套补偿方案，虽不非常理想，但也算说得过去。可这份录音并没有为当事人挽回多少颜面。
不少悦享的员工还质疑，公司并没有放出完整的音频，而是剪辑后的版本。最后的谈话也是在王宇奇的沉默与艾力克的催促中，不欢而散。
“哎呦，现在的财经板块，比社会新闻还要精彩的多。”
这天中午，大家伙儿正在食堂里打饭。
麦小冬端着餐盘还不忘刷着手机，一边还感叹起来。
“怎么呢？又有哪家公司出事啦？”
沈北北好奇的接话。
“还是那个悦享集团。现在他们又被合作方爆料，这都能拍商战剧了。你看看。”
沈北北接过手机，上面一行醒目的标题：科技巨头深陷丑闻。悦享集团服务商再爆大料：长期拖欠合作款项，项目负责人带头索贿。大厦将倾，久病成疾！
好家伙。一些与悦享集团有过合作却并不愉快的公司，纷纷联名倒戈。以前嘛，大家面对巨头，都是敢怒不敢言。可现在，倒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了。
都说商场如战场，是适者生存，也是弱肉强食。
哪一天，要是弱者成为了强者，只怕也要去剥夺更弱者的权益。
“诶，小冬，上次那个韦德安防的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
沈北北顺水推舟，问起了曹路遥的情况。
自从案发小区装了安防系统后，居民们的心态着实平和了许多。就是，警方的走访调查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突破。胡丽斯的案子，令人心焦又挫败。
“嗯，曹路遥没什么问题的。诶你知道吗？他老早以前，还跟王宇奇共事过呢。可惜，两个人命运全不相同。”
“啊？他们两居然认识啊？”
“啊，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一个，被猎头发掘，进了悦享这样的大公司。原以为前程似锦，最后却跳楼轻生。另一个，也就是曹路遥了，跟着朋友跳槽到了当时还很不起眼的韦德安防。短短五年，一下子成了大股东。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没的说。”
一开始，收到海城警方发来的案卷资料时，麦小冬还吓了一大跳。
陈群失踪案的办案警员，最先怀疑的嫌疑人，竟然就是曹路遥及其同事孟非凡。这两人以前是大学室友，也一直是好朋友。五年前他们先后从不同的公司，跳槽到了韦德安防。
这两人可谓是黄金组合。携手开发了好几款拳头产品，是公司里的技术中坚。
但直到陈群失踪的前一晚，也就是发出那封股权分配邮件后，他们才得以成为公司的大股东、真正赚到了大钱。
谁得利、谁就具有一定的作案动机。
海城警方一度怀疑，陈群可能是受人胁迫，才发出这封邮件。他们立刻对曹路遥与孟非凡等人，进行了调查。
但随后事实证明，陈群是用自己的电脑及邮箱，以非常正式的格式向公司的管理层全体，以及律师发送了那封邮件。
他的妻子也证明：那段时间，丈夫的确时常在家提起股权重置的事情。还表示，自己正在考虑拿出一部分股权出来，留住技术型领头人物。
再加上，陈群一向也喜欢用邮件的形式，突然宣布某项正式决定。
那份邮件的行文语气，也都符合他的说法风格。陈群到海城出差的那几天，曹路遥与孟非凡一直待在碧波，压根也没有胁迫或绑架陈群的作案时间。
公司管理层和律师研究后一致认为，新的分配方案是陈群个人真实意思的表达。家属也尊重了他的意愿，没有提出异议。
陈群的妻子一向不问公司业务。儿子学的是艺术，打理了一家小画廊，对家族生意也不感兴趣。如今，韦德安防主要就靠曹路遥和孟非凡，一个管技术创新，一个抓产品质量，才能持续运营下去。
半年来，公司的业绩不降反升，得到了董事会的认可。
“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多想了。”
沈北北点点头。看来，这又是一条无效线索咯。
“嗯。先吃饭吧。”
夜色里，瑞美科技停车场内，一个戴着宽檐帽的女人，一番左顾右盼之后，才快速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放心吧。这么晚了，没人会瞧见你。”
“那可说不好。警察都来过好几次了。”
女人取下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勾勒后的脸。
“周琼，你跟我说句实话。胡丽斯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吧？”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这人正是瑞美的总经理，杨震。
坐在她旁边的女人身子微微一抖，又马上恢复了镇静：
“有病吧你？！她一个小姑娘，我能把她怎么了啊？警察都问的清清楚楚的。他们都没怀疑过我，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说这话的，正是胡丽斯失踪当晚，与她一起乘车回家的商务部总监，周琼。
“哼，最好是这样。我是因为担心被表姑他们责问，才没有把你们之间的矛盾告诉警方。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调查你呢？”
杨震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