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前世未能将你救活…但愿今世可以……”
前世……今世？
“莫非你……”
荒唐的想法自脑海中浮现，许是太过震惊，让他步伐不由的后退几步，看着姜辞卿的眼神都变化莫测。
男人的面色未动，依旧平淡如初，但那双凤眸却明亮的如星辰。
“回到过去的法术……”他似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低垂的眉眼间，浮现出沉重。
“时间法术是禁止法术，有天道阻扰不说，一个不小心都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
所谓天道，便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王，它没有实体也不会说话，但它可以掌控这天地间的一切。
每位仙历劫成神，最大的阻扰便是天道，通常而言，天道是不能滥杀无辜的，许是因为天道之上还有更厉害的存在，管束着它。
但仙成神的那道雷劫，天道可以在七七四十九道雷劫中作祟捣乱，能挺过便是天道之上的存在，不能便是同凡人般，结束生命转世轮回。
而最主要的是，天道是管束这世间的枷锁，所有能改变历史能改变世间的东西，是都不允许存在的。
这也便是，时间术为何会成为禁术。
若是能通过时间改变将来，又或者是现在，那么能改变时间的这个人，必定能独载世界，扰乱世间的正常发育。
关于这个唐清安只听说过，从未见过有关时间之术的书籍又或者别的。
“那师尊有见过吗？”
“……没有。”
有关这种的古籍又或者是阵法，怕是早已消散在天地，怎么可能会存留。
姜辞卿看着对方略显恍惚的神情，淡笑道：“是吗，徒儿也没有。”
所以到头来，事关自己重生一事，存在很大的问题。
这也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怕真的是一场梦，而待梦醒后，眼前的白衣仙人，如过往云烟，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世界中。
“既然没有那你问这个作何？”
总不可能是突然想起，好奇问问吧。
再说，眼前这人确实有些古怪，先不谈他对自己说的话，对绿波兰的结界阵眼和里面的宫殿走向，他都太清楚了。
“徒儿在死之前，确实没见过。”
对方的一字一言传入耳中，让唐清安呼吸一泄，“什么意思？”
“……徒儿是从地狱爬回来的。”
从地狱爬出来，试图再次沾染神明。
唐清安：“……”
因为想的太多，大抵也有了猜测，当姜辞卿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时，倒也没怎么震惊，反而还能镇定的问道：“那，你前世是不是和我有关？”
“是。”
果然如此，天道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牌个人过来，看来这所谓的前世，才是真真正正的劫难。
“前世，发生了什么？”他问。
眸光闪烁带着几不可见的紧张与惧意。
他好奇于前世发生了何，却又害怕前世的事情，毕竟能让天道来布劫的，绝对不简单。
懵懂且好奇的睁着桃花眼，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等了几秒，应来的却是对方的淡笑。
他道：“既然徒儿说了其中一件事，那么师尊就不可冷战徒儿了，所以徒儿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超前走上几步，半弯的眉眼含着笑意，嘴角上扬中仿佛有着几分得意洋洋。
“……”
怎么办，好像亏了。
“把别人好奇挑起来，结果又不负责浇灭，徒儿还真是好样的。”
唐清安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明明说的话是赞扬的意思，但说出来却变了味，抬眸瞪了对方一眼，扭头就走。
姜辞卿摸摸鼻子，有了之前的交易信息，这回心底虽有歉意，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道：“师尊说过，不会与徒儿冷战的。”
“这是师尊亲口答应的！”
虽口头答应等于没有答应，可眼前的人，并不是那种不守信用之人。
但若对方就是不想守呢？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他能告诉唐清安是重生归来的，但他不能告诉唐清安，前世发生了什么，这只会让他们还未搭建起来的情意，彻底瓦解崩塌，最终与前世一般，刀剑相向。
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又该如何？
是像前世那般，毁筋骨断灵气，囚禁于身侧，不得外出，限制住自由？还是等着对方来杀自己？
就算唐清安不愿顾及前尘往事，又或者是一笔带过，从此互不相欠互不干涉，形同陌路。
若真的那般了，自己活着又有何意义？
哪个人不怕死，哪个人不想为自己而活一番，特别是在死亡来临的那刻，能抓住什么便是什么。
“敢问徒儿今年贵庚？还这般幼稚？”
男人心底的所想，唐清安不知。
而他现在也根本不想知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人到底是何情绪，反正他挺不舒心的。
“所以师尊想要反悔了？”不对，应该是失信。
眼皮微跳，轻啧一声，含情的桃花眼中尽是不耐，“就算反悔又如何？难道为师能冷着你一辈子？”
“如果师尊愿意的话。”
姜辞卿微笑回应。
唐清安不由翻了个白眼给对方，以此对这人厚脸皮的无奈。
暖阳倾洒，两人并肩而行缓步走在街侧，听着微风拂过耳畔的声音，听着行人走过的匆匆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情况都是，唐清安问着前世的事，姜辞卿淡笑着回答是与不是。
就比如现在，唐清安好奇道：“前世你是不是同我渊源颇深？”
“是。”
“那是不是也是师徒？”
“……是。”
“那我待你如何？”
总归是比现在好的吧。
等不到回答，唐清安侧眸抬头望去，却蓦然落进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眸，如有吸力般，让他差点沦陷进去。
“……不好吗？”唐清安迟疑道。
姜辞卿摇头否认，带着满满的宠溺道：“很好。”
若非那份好，他也不会走上之后的歧途。
“是吗？”
将信将疑的收回视线，随后又问：“若是我没在收徒大典上，收你为徒你会如何？”
“师尊要听什么样的回答？”
“什么怎么样的回答？”
“若是依徒儿前世的性子，必定会想尽办法让师尊收徒儿。”
“然后……？”
“若是按今世的性子，徒儿只会绕局。”
姜辞卿所说的每句话都带着笑意，只是这所有的笑都未曾达心底，只是种礼貌性的惯笑，毫无波澜可言。
也正是这样，让唐清安猜不透对方，到底是如何想的，于是他问：“如何绕局？”
“可能会学司千寒一般，死缠难打吧。”
轻嗯半响，说出一个还算行的答案。
若真绕局，他就会在当场下跪，祈求对方收自己为徒，将尊严气质尽数还于那人。
但其实以唐清安的性子，只要他说句生活自理，什么都不需要，那绝对可以得到这人的回眸。但前提是，对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司千寒死缠难打？他哪死缠难打了？”唐清安皱眉沉思，不明白为何牵扯上司千寒。
“难道师尊没发觉，我们下山的两次都有司千寒吗？”姜辞卿可还记得，自己被赠予信物后打算回去时，被这名少年拦下放下狠话过。
但话虽如此，但唐清安依旧没觉得有“死缠难打”这四个字的意思，毕竟第一次是很巧合的偶遇。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是因为顺路才一起过来的。
听着对方的解释，以及话语中对少年的称赞，这让姜辞卿不由的蹙起眉头，“师尊觉得是司千寒好还是徒儿好？”
“……”突然被问到的唐清安，嘴角一抽，有时他真的怀疑对方是不是还是个小孩，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撒娇、委屈之类的。
况且用着二十成年的脸，做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真的很奇怪！
“司千寒终究是个孩子，我记得在村镇时他修为才练气后期，几月不见就已步入筑基期了，却实是潜力股。”
说到这，唐清安对比道：“再看看你，都几个月了，修为还停在金丹后期，一点突破迹象都没有。”
话毕，唐清安双手交叉，就连脑袋都微微抬起，好似终于扳回一局，整个人都透露着活气。
见此，姜辞卿眼眸微转，附身在对方耳畔轻语吐息道：“师尊这样说，徒儿着实有点伤心，那若是徒儿在今天突破金丹期，有没有奖励？”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唐清安如触电般，身体微颤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连脸颊都泛起一抹不正常的薄红。
这让姜辞卿心底猛然一疙瘩，“师尊是不是走累了？”
眼前的人因常年身体虚弱，面色呈现的是不正常的白，当这薄红爬上脸颊时，显得夺目也显得异常。
但其实这是唐清安因为羞涩而泛起的红，所以当听见姜辞卿这般说时，他连忙伸手拦住对方，缓声道。
“走的有些累，气喘不过来，待会就好了，不必管。”
但显然姜辞卿不这样认为，因为眼前这人的病，说发就发毫无征兆，他无法再接受对方的昏厥，因为那样，就好像死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