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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第118章、雪雨春:没人敢掠锋芒(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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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彩石鼓动假石头拯救命不久矣的炼丹大师贾敬,将他逮到家塾当塾师。

    宝玉暗道发白日梦呢,贾敬筒子何许角色?那是贾家祖坟冒青烟冒出的第一、惟一的两榜进士,何等的才华飞扬,哪只眼能看上小小家塾?千万别说贾家子孙应为家族效力,敬大师老早抛妻弃子只管埋首练丹,妻亡那会都没回家一趟,何等的意志坚定。如此精彩绝艳的人物,岂是他一个小秀才能收为己用的?十之八~九人家见都不会见,拯救个毛。

    原著中有一章写年夜贾敬领着族人在老贾家祠堂祭祖,五彩石说没这回事。

    “通灵宝玉”的记忆和神瑛侍者牌宝玉的记忆,谁对谁错还用说?假石头自己穿两次,也从不曾见过或听说过敬老爷回家转。话说回来,可能神瑛侍者也没有这一“错误记忆”,其手书并无这一神来之笔的纪录,是后人删改时添上去的,毕竟记错这种事太离谱。

    虽如此,假石头仍一口应承去拜见贾敬——五彩石视他为小弟,他视五彩石为最后的保命法宝,大多时候他都会顺着五彩石,反正它也就是好奇心重些,并不会逼着他舍己救人。

    他早看穿了五彩石的本质,这就是一块八卦石,因为欠缺长距离自由移动的能力,拿他当载体,载它去满足好奇心。再则五彩石热爱闭关修炼,出声打扰他的时候又不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贾敬就呆在京郊的玄真观,从顺天府回京城,途中只需打个小弯便到,并不需要他付出多少时间精力。

    是日,宝玉目送贾兰们进入考场,然后在四厮和长随们的拱护下回返。

    他现在不便离开荣府太长时间,主母们只余没有诰命的寡嫂李纨未入宫,男主子看似两位老爷都在家,但一位卧榻已久、一位不良于行,他不得不做顶梁柱。

    话说贾赦贾政便是身体康健也不喜庶务,一直是贾琏打理诸事。琏二不在,年仅十三的贾琮顶上去。这次诰命们进宫给太上皇的小妾哭灵,贾琮随贾珍父子前后打点,每日送贾母和邢王两夫人、尤氏婆媳前去,然后随祭(即在那等着),直至靠晚接夫人们打道回府,府中的事琮三爷没时间管。

    闲言不述。宝玉一行纵马来到玄真观山脚,由此往上是很陡的青石台阶,只能徒步无法骑马。

    山脚有一个孤伶伶的茶肆,里头只有一位白发老翁,显然不能将十多匹马丢给他照看。就算太平盛世没有盗马贼,老翁一人也服侍不了这么多马爷。

    宝玉吩咐长随们留下,让四厮随他上山。

    不料钱启跪地挡路:“奴、奴奴才……”

    钱启向来听令行事,难得进谏,这是怎么了?宝玉笑道:“不着急,你写字。”

    莫看钱启貌似傻大个,人家有内秀,跟宝玉前便识几个字,不然神瑛侍者的奶兄一堆,当年王夫人哪会挑中这么个结巴服侍她的凤凰蛋入学堂。

    就见他在地下划拉:“会索礼……”

    宝玉失笑:“可不敢这么说!咱们凡夫俗子入寺入观,哪有不布施的?你不放心便跟着吧,只是不能黑口黑脸冒犯道长们。”

    钱启仍不起,继续写:“没带礼……”

    奶兄之二赵亦华失声道:“奴才们疏忽了!小的曾听宁府下人说,敬老爷不收黄白阿物儿,又挑礼,珍大爷来给敬老爷磕头,礼备的不对,即刻轰下山。”

    奶兄之三王荣道:“听闻珍大爷进不了观,每年老真人生辰,他都是朝山门磕头。小蓉奶奶过世那会宁府来报丧,老真人说他一个出家人,哪来的孙媳妇。”

    长随们七嘴八舌补充,说珍大爷很难见到敬老爷,多半是巴巴跪在观外,由小道长往来传话,但凡礼备的不对、话说差一句,珍大爷就要领板子等等。

    宝玉没想到敬老爷这等生猛,今天跑来是因五彩石一时起念,他自是没有特地备礼,又不是专程来打醮,但出入寺观随手布施些银俩也是常例。

    忽地茶肆老翁怒声道:“大爷们积些口德!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去烧香,没有不能进观的!大爷们是贾家子孙吧?冲虚真人(贾敬)只打贾家子孙。尔等莫怨,冲虚真人虔心修仙已断红尘,尔等何苦扰老仙长的清静!”

    宝玉忙施礼:“多谢老丈指教,我等这便……”

    话没说完,他脑海里响起五彩石的怒声:“试都没试就走,没出息!他打的是贾珍,贾珍本就欠揍。你是隔府子侄,好生生的他会命人打你?”

    假石头不想尝试,他忘不了头回入红楼,只挨了一拳便一命归西。

    想了想,他选了一个折中之法,命侍墨侍竹持他的名帖叩山门,多多赏给应门的道士辛苦银,他就不信这些人会不收。一个道观能完全不用钱只用实物?玄真观的观主并不是贾敬筒子,就他所知,贾珍每年送到玄真观的礼有实物有金银,如果“阿物儿”都被扔下山,贾珍大可全部折成实物,又不用他背上山。

    侍墨侍竹领命而去,这头宝玉和老翁攀谈起来。

    原来老翁竟是本地里正,茶肆是他们村的族产,因今天不年不节,没什么人来烧香,用不着荒耗人手,他闲来无事,便一个人呆在这儿守着。

    对贾家爷们,老人家没有半句好话,说十里八乡在玄真观出家的有好几个,观里的事没有不清楚的。贾家那帮爷们哪是来给老仙长磕头的,但凡看到香客中有清俊小子美貌村姑,便漫撒银子弄上手玩乐,还玩观里的小道士,老仙长喝令打了多次才收敛些。有位十里八乡出名的赛西施,被珍族长买为妾,不到两年得了恶疾、撵出府,回家没多久就病死了。

    宝玉默默,贾珍们这么肆无忌惮,大概是觉得已用银子买下了玄真观吧。不过贾珍只爱关上府门荒~淫,买小妾会,在观中胡来的应是贾蓉们。似乎贾珍认为只要在宁府,他就是天王老子,做什么都不犯法,明媒正娶的儿媳也能玩死。宁府之脏,原著中有形象描述“父子兄弟致于麀聚”,脏到“只有门前石狮子干净”。

    说起来这种情形也不是宁府独具,勋爵世家鲜有不糜烂的,荣府政老爷有两个姨娘诸多通房,属正人君子!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言自语般道:“盛世承平满目繁华,红肿之处艳若桃花,细观无处不在溃烂,怎能怨励精图治的上位者拨刀挖疮。”

    五彩石嘿嘿笑:“故此抄家在即!贾敬就算马上还俗,回家打死贾珍贾蓉也没用。”

    敬老爷已断红尘,立志求仙绝对不会还俗。侍墨侍竹无功而返,只带回小道的密告,说冲虚真人正在炼制新丹,十来天后开炉,那时来磕头,或许老真人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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