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阴晴不定,一场暴雨,一阵降温,加上最近睡眠不足,肆宁从早上开始就察觉到身体发沉,起初她没放在心上,直到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看着黑板上的公式,她眼前突然恍了一瞬,接着就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眼皮总想合上。
注意力跑走好几次,然后在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之后强行保持集中,坚持到中午放学,她如释重负。温尔喊着她一起去餐厅吃饭,她没有任何胃口,此时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便拒绝了。
温尔倒也没强行拽着她去餐厅吃饭,便说:“你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吧。”
肆宁:“不用了,谢谢。”
温尔发觉她状态不太对劲,虽然平时也是清清淡淡的,但今天的清淡中貌似多了些蔫巴。
她担心肆宁身体不舒服,却又清楚就算问的话她也不会说实话,心里一紧张,便下意识转头看向陆蘅。
陆蘅看了眼肆宁,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饭卡给温尔,“你刷我饭卡吧,顺便带两份饭回来。”
温尔看着他的饭卡愣了愣,接着脑子飞快运转,明白了什么之后,她抽走饭卡,说:“行,吃什么?”
“一份西红柿蛋汤和清炒山药,汤里不要放香菜。另一份随意。”
“好嘞”
有眼力见儿的温尔当即招呼着乔燃沈情林苑他们赶紧去吃饭。
沈情上垂眸看着桌面,似是在琢磨什么,被喊到后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扫到肆宁的背影,接着往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陆蘅。
陆蘅正低头收拾桌面上的课本,没察觉到他的视线。
几人离开后,肆宁耳根终于清静,她把桌上的课本摆正了些,胳膊垫在上面,侧头趴下来枕着。
她面向着陆蘅,脸埋进胳膊里一半,只露出一截额头。
陆蘅把书放进桌洞里,侧头看着她闭目休息,白净的脸上显而易见的疲倦,待班里人都走光后,他轻声问她:“不舒服?”
肆宁闭着眼睛,声音清淡,听上去有些虚乏:“困。”
陆蘅默默的打量她几眼,而后伸出手,手心贴在她露出来的额头上。
刚触碰上,肆宁便皱起眉,却也没有做出排斥动作,只动了动嘴皮,说:“别碰我。”
陆蘅直到试完温度后才收回手,“有点热,昨晚着凉了?”
“不知道”,肆宁的声音从胳膊里面发出来,显得低闷。
陆蘅扭头看了眼空旷的走廊,思忖着什么,片刻后,转过头来,将身上的校服脱下,叠的厚了些拿给她:“垫着我校服睡吧,书硬。”
“不用”
“你听话啊,趁现在安静,好好睡一觉”,陆蘅说,“等他们回来我叫醒你吃饭。”
肆宁觉得他很吵,蹙眉睁开眼睛,微愠的看着他。
陆蘅保持着递校服的动作,肆宁实在是困极,懒得与他浪费精力周旋,伸手拿过校服垫在书上,趴在上面转了个头,将后脑勺留给他。
“我不想吃饭,你一会儿不要吵我。”
“先睡吧,回来再说”,陆蘅不忍心继续打扰她,便说。
肆宁没再回应。
他校服上带着温度,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洗衣液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她睡意朦胧间不由想到,明明昨晚一起洗的,为什么她的校服上就闻不到味道?
…
温尔带着饭回来的时候,肆宁已经睡着了,怕吵醒她,她蹑手蹑脚的把饭袋和饭卡递给陆蘅,指了指肆宁,用口型问他:“睡着啦?”
陆蘅放轻动作接过来,点了下头。
温尔接着用气声问:“要不要叫醒吃饭?”
这个时候教室里还有很多同学没回来,相对来说比较安静,陆蘅把饭袋轻放在桌上,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说:“再让她睡会儿。”
温尔点点头,无意瞥见肆宁胳膊下垫着的校服,然后又瞥了眼陆蘅身上的短袖,莫名其妙的,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直到现在陆蘅也没有亲口承认过什么,在学校里和肆宁的相处看上去就是挺正常的同桌关系,加上陆蘅被老隋当众嘱咐过要照顾好新同学,所以他对肆宁的一些行为举止看上去就是在尽班长的义务,坦然大方,同学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连玩笑也不曾开起。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其中最重要的细节,陆蘅向来是最懂分寸的,尤其是对待女生,就算是关系好的朋友,也不会逾矩一分引起闲话。
比如她和陈潇。
而现在他每天早上和放学都和肆宁同进同出,大课间活动时自然而然的站在她身边,会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而餐厅都不去了陪在教室,会自然娴熟的说出肆宁的口味。今天这么冷,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枕着睡觉,自己只穿了件短袖挨冻。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向。
温尔真不信没人怀疑过他俩,但是大家的反应实在是淡定过了头,但凡有一个用眼神调侃的也好啊。
搞得她都忍不住怀疑同学们的脑子是不是都学习学傻了,把七情六欲都学没了?
沈情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坐下后没多久,他放低声音喊了声陆蘅:“阿蘅,陪我去趟洗手间。”
陆蘅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神色平常的点了下头。
俩人起身往门口走着,温尔满脸问号的转头看向乔燃。
沈情什么时候有去厕所都得拉着人一起的癖好了?被鬼附身了?变态了?
乔燃读懂她眼神里的含义,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唇。
五楼天台上,刚下过一场雨的原因,地面潮湿,护栏上全是雨渍,沈情本想慵懒的靠在上面,结果一看,当即放弃念头,漫不经心的站直在一旁,手插在裤兜里,对陆蘅说:“你昨晚问我的事儿,今早上正好听我爸妈闲聊了几句。”
清风吹拂两人的发丝,有些凌乱,谁都没有在意,沈情继续说:“肆家这两天情势不太好,股市跌了,兄弟们因为老太太财产分割的事儿闹得不太愉快,听说董事会都缺席了几个。”
陆蘅俯睨着学校景观,黑眸微沉,闻言后眼皮抬了抬,“老太太没了?”
沈情:“不清楚,这个你得问你哥,老太太就住在省立,他打听起来比较容易。”
陆蘅敛眸沉默。
“倒是也没法问他”,沈情说,“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突然好奇起肆家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是个傻子都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