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同款没链接。”周继卿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真喜欢的话，你们买毛线回家自己织吧。”
“好了，废话不多说。”周继卿转回正题，“李清琴老师，你呢”
李清琴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颇为无奈，笑道：“沈以乔和白梦然都是十分优秀的古典舞演员，放眼国内绝对是顶尖的水平。不管是谁离开这个舞台，我这心里都不好受。”
另一位导师附和，“真的太难选了，我现在是真的头痛，难以决择。”
“两位老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根据比赛的规则，她们之间只有一个能留在舞台上冲刺总决赛。”
“好吧，最艰难的这时刻又来了。”
周继卿转身面向观众，朗声道：“各位见证团的朋友们，1号是白梦然，2号是沈以乔，现在请拿出你们手中的投票器，为你心目中的选手投票。”
“五位导师，每一位导师的票值十票，记入总票数，最终获得票数高者胜出。”周继卿道：“我倒数三声，三、二、一，投票开始！”
“这结果，我觉得都不用看了。沈小姐肯定会顺利晋级总决赛的。”说完这话，邢大宽目光不经意掠过陆骐骁，猛然想起白梦然是他的心尖宠，凉意瞬间窜上背脊。
邢大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望着陆骐骁，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袋，解释道：“骁哥，你别误会，我没有说白小姐跳得不好的意思。我是个门外汉，也不懂舞蹈，就是觉得……就是觉得沈小姐跳得更好看些。”
陆骐骁双手抱臂，神色平静，淡声道：“这有什么好误会的？真让我当评委投票，我也会投沈以乔。”
她的舞技，无可挑剔。
三分钟后，见证团投票的结果出来了。
沈以乔的得票数是109票。
白梦然的得票数是91票。
结果显然易见，第一轮投票，沈以乔暂时领先。
镜头落在舞台中央。
沈以乔神色淡定，一副无惊无喜的模样。而一旁的白梦然，虽然十分努力保持微笑，但依旧难掩眼底的失落。
邢大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声道：“相差18票，不用看了，胜负已定。”
这样的结果，也在陆骐骁的预料之中，真谈不上失望。
相反，心底有些窃喜。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
自私到希望白梦然能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哪怕她是不情不愿的。
“109:91，第一轮投票沈以乔的票数是暂时领先的，最终谁能拿到总决赛的门票，决定权在五位导师的手上。”周继卿朗声道：“到底是沈以乔胜券在握还是白梦然逆风翻盘我们拭目以待。”
周继卿目光投向温珩，“温老师，请问你考虑好了吗？你的选择是什么？”
白梦然垂立在身侧的双手虚握成拳，没人知道她微凉的掌心全是汗。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
心，好像跳上了嗓子眼似的。
整个人控制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相比白梦然的紧张，沈以乔显然从容淡定多了。
浅笑嫣然，自信满满。
没人知道，从容淡定的背后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千锤百炼。
温珩的目光轻描淡写般从白梦然身上掠过，定格在沈以乔的脸上，眼神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似水，抑扬顿挫道：“妆成起舞翩跹，回雪流风，凌虚飘若腾仙。”
“所以温老师你最后的选择是……”周继卿的语气故意顿了顿，“是《水月洛神》吗”
温珩语气变得严肃坚定，微笑道：“对，我选《水月洛神》。”
简单的一句“我选《水月洛神》”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白梦然的心上。
就像那天晚上她鼓起所有勇气的告白，他却毫不犹豫拒绝，所有的幻想碎了一地。
花了六年时间，她终于走近他的身边，可他总是视而不见。
这一刻，她输掉的不是比赛，而是大半个青春。
沈以乔微微鞠躬，“谢谢温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舞台上胜负尚未揭晓，这厢刘俕接了个电话，是妻子打过来的，说家里出了点状况，让他现在赶紧回家一趟。
“老沈，嫂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姚妗笑道：“改天有空到我家吃饭。”
刘俕点头说好。
望着刘俕远走的背影，姚妗感慨万千，“老沈，你说如果当年云澜要是肯跟刘俕去美国，那该多好啊。”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啊。”沈开政苦笑不已，“如果有如果，我当初就应该苦口婆心劝我爸妈同意我姐跟秦叙的婚事。”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
刘俕从后门走出录播大厅，没想到迎面撞上秦叙。
与其说是无意撞上，不如说秦叙是故意在等他的。
“刘俕。”秦叙叫住他。
“秦导，好久不见。”面对昔日的情敌，刘俕竟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也许是因为看见秦叙，他就会想起沈云澜，想起那段回不去的徒留遗憾的少年时光。
“好久不见。”秦叙道：“有时间喝一杯吗？”
见他犹豫，秦叙又道：“不会耽误你太久。”
刘俕怔了几秒，点头说好。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来。
“一杯冰美式，谢谢。”
“拿铁，谢谢。”
“好的，两位先生请稍等。”
“没有想到，我们也会有一起坐下来喝咖啡的时候。”刘俕笑了笑，“果然，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
当年为沈云澜，两人还打过一架。
一个折了腿，一个折了胳膊，最后一起被人送进医院。
偏偏医生还把他们两人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为了这事，沈云澜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时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秦叙的语气顿了顿，“但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忘记。”
这时，服务员把咖啡端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今晚并不是为了和老朋友叙旧。”刘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年云澜有没有跟我一起去美国？”
“她当年没有跟你一起去美国。”秦叙猛然抬头看他，目光有些咄咄逼人，“那她这些都去哪里了？”
秦叙今晚原本是来为沈以乔撑场打气的，可没有想到撞见沈开政夫妇和刘俕。
二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翩翩少年已经变成了两鬓有些花白的中年大叔了，可秦叙还是一眼就认出刘俕来。
秦叙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他刚走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招呼，便听见刘俕道——
“要是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话，当初我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去美国的。说起来，都怪我！”
“我当年就不该由着她的性子来的。如果当时我的态度强硬一点，她们母女二人也就不会受那么的苦了。怪我，都怪我！”
秦叙当时如雷轰顶。
沈云澜当年竟然没有跟刘俕去美国？！
沈以乔竟然是沈云澜的女儿？！
“秦叙，时隔二十六年，你才来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为时已晚了吗？”刘俕反问道。
“是晚了。”秦叙痛苦地闭上眼睛，哽咽着声音道：“可我还想知道真相。”
“云澜当年确实没有跟我去美国。”时到如今，刘俕不觉得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尤其见秦叙这般痛苦，更是触动了他同样爱而不得的痛，“乌寒镇，听说过吗？”
“她，去了乌寒镇？”秦叙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谜团，“云澜为什么要一个人去乌寒镇？”
“她……”秦叙颤着声音，“是为了躲我吗？”
“算是吧。”刘俕语气沉了几分，“我原本以为你们分手了，我和她就会有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可她拒绝和我一起出国，独身一人去了乌寒镇。”
“她性子刚烈，眼睛里揉不下沙子。”远远躲着他，让他一辈子都找不着这种事，确实是沈云澜能干出来的。
但说起来，也怪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这些年，不去打听跟她有关的事情，也不许别人提及跟她有关的事情。
越错，越离谱。
“我还想知道，以乔她……”秦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紧张，“以乔她是云澜的女儿？”
“你希望她是吗？”刘俕反问道。
虽然刘俕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表情，已经把答案告诉他了。
对这位情敌，秦叙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我早就应该猜到的。”秦叙想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她跟云澜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对啊，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沈以乔就是沈云澜的女儿。
“是，以乔跟云澜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刘俕道：“有一次她换上旗袍，我还以为是云澜回来了。”
“对啊，一模一样，我早就该想到的……”秦叙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沈以乔，他问她今年几岁了，她当时回答他说，过了生日就25岁了。
25岁，25岁……
秦叙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猛然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死死地盯着刘俕，“以乔她是……她是我的女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