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好热,落在她唇瓣上,烧得她脸上红了一片。
白婉棠紧张地眼珠子乱转,呼吸凝滞,不敢看他,挣扎的手也渐渐平息,手指无意地轻碰着他的手背。
她不排斥他的吻。
独孤极克制着嘴角上扬,将唇贴向她的。
突然,白婉棠腰间一紧,猝然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被拖离了独孤极身下。
独孤极的唇瓣与她的轻柔地擦过,大脑空白了一瞬,转过头就见她腰间缠着一缕若隐似现的雾线,被拖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他连忙去拉她。
好在他与她之间还绑着捆仙绳,只两息他便追上她,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进自己怀里。
紧接着雾线爆炸,化作一颗雾球将他与白婉棠包裹其中。
浓烈刺鼻的异香蹿入呼吸。
雾球“扑噜”一滚,带着他们滚入被草丛遮掩的无底深洞。
失去意识前,独孤极条件反射地用自己牢牢护住白婉棠。
白婉棠依稀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他圈住了似的。
她抓住他的衣襟,喃喃了一句:“独孤极……”
意识彻底被吞噬了。
白婉棠睁开眼,身处暖融融的屋子里。
她坐在一个残破的窗边。窗棂上有鲜艳如脂的血迹,这是独属于独孤极的血。
她心头一紧,顺着窗棂看下去,就见窗外有一只浑身染血的鹤妖。
定睛一看,那不是鹤妖,是身穿染血白衣,目覆白绫的独孤极。
她手中拿着半袋鸡递到他面前,而他满面受辱之色,眉头紧皱。
周围有许多乞丐在嘲笑他。
“你们闭嘴!”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尝试用勘破诀查看这里是否为幻境,可得到的结果是,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白婉棠忙将鸡放下,跑出屋外去扶他,“独孤极,你眼睛怎么了?你身上这些伤……”
他身体冷得似冰,瘦得可怕。
但白婉棠自己身上热乎乎的,像以前的独孤极似的不怕冷。
她不敢多想他经历过什么,扶他回屋,又惊起周围乞丐一阵恶劣的呼声。
她恶狠狠地瞪他们一圈,进屋将门关上。
将独孤极扶到这简陋屋内的床铺边,白婉棠握着他双手给他取暖。
他毫不客气地汲取着她的体温,问她:“你知道我叫独孤极,那你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语气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轻蔑。
白婉棠愣住,就见他面含讥诮,神色傲慢。
他不是独孤极!
……不对,他是,但他又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独孤极。
白婉棠大脑乱成浆糊,不自觉松了他的手,想要远离。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想问,但身体不听使唤地将他赶出了屋外。
在一片乞丐的嬉笑声中,她拿上工具,轻车熟路地出门打猎去了。
她就像被困在了她自己身体里的意识,看着自己打完猎,回到家。
乞丐都不见了,她只看见躺在黑雪之中,白衣上血迹更艳丽的独孤极。
他爬过来,用瘦骨嶙峋的手抓了下她的脚踝。
她蹲下·身,抱起独孤极,带他回家。
独孤极变成了一个看客。
他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周围是一幕幕奇特的画面,画面上有另一个他,真实得触目惊心。
他能感知到原本他该进入这幻境,去体验幻境里残忍的一生。但他身怀神骨与神莲三厄,那雾气拿他毫无办法。
可它在折磨白婉棠。
她在幻境里和另一个他相遇,经历了很多让他额头青筋直跳的事。
看到白婉棠最终自抽神骨,自挖神莲,魂飞魄散,他气这幻境,更气她傻。
他既然一开始就没不择手段地要她还来什么神骨神莲,就说明在他心里,她比那些东西更重要,她怎么就想不明白!非得跟他较劲!
独孤极烦躁地在这些画面之间徘徊,找他和白婉棠刚刚相识的影像,调动神力,打散这里控制幻象的雾气,孤注一掷地闯了进去。
白婉棠跟独孤极生活在一起。
他对她还不错。若不是有另一个独孤极作对比,她可能会觉得他对她很好。
白婉棠努力地想夺回身体掌控权,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她每天都在尝试,终于有一天,她成功了!
她兴奋地收拾东西,运起灵力打算帮睡在她身边的独孤极也清醒清醒。
她一掌打到独孤极身前,还没碰到他,他身躯猛的一震,冰冷瘦削的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白仙仙,你要做什么!”他冷厉地质问她。
白婉棠有种做贼心虚的慌乱,想要抽回手,他却更加用力地抓紧她。
“你要弑主?”他讥诮地冷哼。
“什么弑主,我是在帮你……”
话没说完,一道光华自她眼前闪过,眼前的独孤极突然被打中,如云雾消散了。
白婉棠眨巴眨巴眼睛,顺着攻击的方向望去,就见一道高高瘦瘦的玄色身影站在门口。
他腰配长剑,从光中向她走来:“白仙仙。”
白婉棠愣愣的,看看走到床边的他,看看床上消散的空荡荡,“他不是你啊?”
独孤极不悦地捏捏她的脸:“你说呢。”
白婉棠想了想,没有回答,笑嘻嘻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极告诉她这里只是幻境,外面雾气已被他打散,这里的很快幻境就会消散,她不用担心。
白婉棠仍感到不可思议:“这里好真实,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不等他接话,她又拉起独孤极的手往外跑:“那在幻境消失前,我们抓紧时间在这里玩一玩吧。这里的东西风味还挺独特的,那个你呀,一点都不懂得享受。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那样子……”
她碎碎念叨着。
独孤极跟在她身后,凝视着她的侧脸道:“不知道,我们的幻境是分开的。”
白婉棠:“那另一个幻境的我是什么样子?”
独孤极:“是猪。”
“你才猪!”
白婉棠踢他一脚。
“是个笨蛋。”
他稍稍避了下,还是故意让她脚尖踢到了他的小腿。
“你才笨蛋!”白婉棠松了他的手再次踢他。
他没有逃跑,反而握紧了她,和她牵着手,一前一后绕着圈,一个踢,一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