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反正我现在是完全被你攥在了手心里,我的悲喜也由你完全掌握。”
“我可不敢。”
乔以宁说完,愣是将滑到嘴边的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那个晚上的晚餐,气氛还算平和,邓禹彬没有告诉乔以宁,他是多么珍惜这样的时光,岁月即便是看起来静好,也够了。
自从岳母大人去世之后,家里头一片鸡犬不宁,毕竟,想要安稳地守着一个人度日,是需要风险和担当的。
晚间,邓禹彬将乔以宁扶回了病房,抚了抚乔以宁的额头,说道:“晚上我还要回去公司开会,你就自己睡觉了,好不好”
乔以宁微微地颔首:“我什么时候在睡眠的事情上让你难做”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连嘱咐你的权力都没有了”
邓禹彬说是这么说,却已凑近了乔以宁,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浅浅的吻痕了。
“不是不是,你的心思我当然是明白的,你去吧。”
“杨欣,这里你给我多看着点。”
杨欣才敢近前来,说:“是。”
等到邓禹彬走了之后,乔以宁才叹了口气:“真是好累。”
“少夫人怎么会累呢,少爷什么事情都为您周全得很好。”
“他是为我周全得很好,可只有在我出院之后,我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才是被攥在手里的。”
乔以宁若有所思地说。
杨欣分明知道乔以宁说的是什么,也默然无语。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讨厌我自己,性格太暗,兜兜转转,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之前不是已答应了少爷,不再在这样的事情上做计较了么。”
杨欣为乔以宁小心地掖了掖被子。
“性格是很难改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维持一二,就算了。”
乔以宁转头看了落地窗外,有的时候黑夜是会比白夜更亮的,在都市中行走游移的人,大概都有一种适应黑暗的心,他们在黑暗中应该更是游刃有余吧。
“那,您是打算睡觉,还是什么呢”
杨欣小心翼翼地问。
“睡觉吧,明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黑夜就此在乔以宁的面前暗下来,有的时候,闭眼不看这个世界,也是一种福气吧。
乔以宁如此想着,跌跌撞撞地入了梦乡。
安心是以个人名义入的长华公司的股东名单,这个举动是隐秘的,除了少数的高层知道,其他的人只以为是神秘人顺利接手,所以即便是安心出现在长华公司中,也不会让人怀疑什么。
这一天,安心原本和邓禹彬约好了,可他临时要开会,安心就安静地在会议室里等着。
突然,背后的房门被推开,一阵薄荷气息迎面而来,下一秒,安心听见秦玉莲的声音撞入了耳膜。
“安心,你怎么在这里”
“伯母”
安心一时有些局促。
“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你最近,还好吗”
在外界的人看来,安心自从上一次发布会的彻底失败之后,与邓禹彬之间的关系,就少了许多,人们更愿意相信,自从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安心和邓禹彬这一对青梅竹马,也走到了分崩离析的一步。
而秦玉莲也在这件事情上更少了主动权,从前三不五时就要和安心相约的,如今几乎取消了。
“我还行,您呢。”
安心从前最不喜欢用这样充满敷衍的语气回应旁人的问答,可是如今,除了装模作样的相互寒暄,她还真是用不上什么好的词汇了。
“我不就是这个样么邓禹彬的孩子,还是保不住了。”
其实只要仔细地看一看秦玉莲,就会发现他实际上苍老了许多,从前这么俏丽的一个女人,如今从头到脚都惯用朴素的颜色装点自己。
“事已至此,伯母还是不要这么悲观,我今天来”
秦玉莲摆了摆手:“你不需要和伯母解释什么,伯母知道你会邓禹彬之间的关系,你和他多走动走动,对他是好的。”
“伯母何必这么谦虚,其实禹彬只是这段时间运气不好,很快,就会有好转的。”
秦玉莲摸着手指头上的玉翡翠,冷笑道:“他能有什么好转如今还有一个病恹恹的拖油瓶在医院里头,禹彬的心情怎么会好的起来。”
安心的眉头微微抽动,现在她倒是可以稍微云淡风轻地提起乔以宁了,其实乔以宁也算是这一场婚姻的牺牲品,她连最珍贵的骨血都失去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嘲讽的
看到安心始终不说话,秦玉莲才收敛了愤恨的神情,说道:“你也不要怪伯母啰嗦。”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这多少是涉及到了您的家务事,我是没有立场讨论的。”
安心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更何况是在办公室里,将家事带到这里谈,未免也太不专业了。
“你很懂得分寸,这很好,但是你也体谅一下伯母吧,自从乔以宁的孩子没掉了之后,所有的人竟然都站在她这一边,好像不体恤他,不为他着想,就是十恶不赦。”
秦玉莲的手指头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下的,在空旷的房间中显得十分地突兀。
“毕竟,邓禹彬现在进退维谷,若是伯母能站在她的立场上想问题,岂不是更显得伯母宽宏大量么”
“我还需要表现得宽宏大量我现在难道对她不是宽宏大量么”
秦玉莲压着声,说道。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
安心第一次在秦玉莲的面前这么不镇定,秦玉莲也窥探到了安心的不自在,忙说:“安心,你不要和我生分了,伯母是自己人,才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如今整个邓家上下,我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没有。”
安心这才顺了心口的气,说道:“伯母,我明白的,可现在所有的人都是在硬扛,如果让禹彬看到您这个样子,无形中也是会给他巨大的压力的。”
“我最心疼的,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么,那个叫做邓禹彬的家伙啊。”
秦玉莲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