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乔以宁在医院里被这样封闭式的治疗,到底有用还是没有用了。
“长华公司不是你说了算的么。”
“那你的公司理论上也是你们安家班的,为什么你这次以私人身份进入我的公司,还需要战战兢兢的呢。”
邓禹彬反唇相讥,这样的功力,他倒是一点都不减。
安心说:“有意思么,你留着这样的火气和我说话,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
“我的公司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解决,不劳你费心了。”
安心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刚到了喉咙的话,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好好好,那这样,我今天也不能是完全来听你说这些胡话的,将我的股权认购协议给我,我就回去要让我的律师团备份。”
邓禹彬笑道:“还说你做事情也是带着理智和脑子的,我和你都打算签约这么久了,你才想着要备份”
“够了么,你可不要忘记了,现在你身边真的算得上朋友的人,只有我了。”
说完,安心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一句话来得太意外,他们都知道横亘在邓禹彬胸口中的芒刺是什么,若是没有人去捅破,仍然桥归桥路归路,只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心主动认了错。
“安心,你知道么,也是因为我认你这样的朋友,我才能和你毒舌到底。”
邓禹彬的手指头相互纠缠在了一起,像是两条举棋不定的蛇。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没有和你计较,等一下,介意和我去一个地方么。”
邓禹彬的眼神终于变得亮堂,安心就知道,邓禹彬今天的心里头是存了心思的。
“我跟你说过,我很忙的。”
安心说。
“难道你一定要我和你说,求求你么。”
“这是干嘛。”
“我约好了去探监,跟肖天然之间,有些事情我是要说清楚的。”
安心微微颔首,这个男人如今成了他和邓禹彬之间讳莫如深的话题,肖和的档案移交和拘留,都是在当天进行的,公司的人都是在职场上打拼惯了的,所以也知道,有些人就当时一阵风,刮过就是算了。
“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去做什么。”
安心说。
“问题是我已经将你看作了男人了,这一点,你有什么问题么。”
说完,邓禹彬站起身来。
“现在”
“不然呢,你的时间既然这么宝贵,我就不能让你白走了这一趟,去看一看自己阔别相逢的老朋友,难道还不值么。”
说着,邓禹彬牵起了安心的手。
就算是在这么暧昧的时间,做了这么一件暧昧的事情,安心也感觉不到邓禹彬对他的任何关切。
是啊,自己在邓禹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兄弟一样的存在,既然这些都是既定事实了,也没有欲盖弥彰的必要了吧。
“好,去就是了。”
邓禹彬的嘴角这才荡起了一丝无奈且疲倦的微笑,他说:“当然,我们得从私人电梯走,我妈妈现在还被黄依依纠缠着,若是让他知道我又放了鸽子,不知道要怎么责怪我。”
安心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恍然大悟:“原来,连黄依依这步棋都是你安排好的。”
邓禹彬说:“所以,你刚才对我的误会,是不是可以消除了。”
“本来是要消除的,如今你这么一说,我看,还是撤回吧。”
说完,安心就径直地朝着屋外走去,她的脚步可是要比邓禹彬利落许多呢。
过三天就要出院了。
乔以宁安静地看着墙壁上的白板,心里默默地念着。
从上一次母亲的丧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她定期可以从自己的眼线那里知道公司的变动和安排。
可是这并不会让他的安全感提升,因为宋昕元,她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样,狠狠地楔进了公司的内部,肖天然的下台对她来说不是折磨,而是登顶的天梯。
“少夫人,该是您喝梨汤的时候了。”
杨欣恭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乔以宁。
乔以宁转过头来,浅笑道:“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是不是觉得忒无聊了,只能伺候我的吃喝,还被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杨欣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乔以宁这样的冷嘲热讽,常陵梦倒是经常会来,这段时间她的治疗方法,是放纵。
乔以宁有什么样的想法就纵了她去,有的时候,一个人将自己的未来想的越悲观,就越是可以衬出他现状的美好光景。
大概对于乔以宁来说,欲扬先抑是一个好方法吧。
“少夫人说什么话,我服侍您原本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即便不是在这里,我也应该照顾您的一日三餐,吃喝不愁,不就是人生奋斗的奥义么。”
乔以宁浅笑道:“如今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不是油嘴滑舌,只是看到太多的错处,才知道什么最重要,比如这一碗梨汤,比如后天,您马上要离开的事实。”
乔以宁如今听着杨欣说话,很舒服,放宽心,对于她来说不是不可能,只是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她就永无宁日。
“我看起来很开心吗。”
乔以宁说着,接过了梨汤。
“您每天都盯着墙上的日程表看,我再不济,也是二十多年的管家,难道我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所以,我刚才是批评你什么了。”
“其实少夫人并不想批判我的吧,您的心情这么好。”
乔以宁喃喃自语:“是啊,我的心情这么好,也没有什么理由责怪别人。”
天光在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这样好的时光,应该出去走走的。
“常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是想要将谈话的地方安排在哪里。”
杨欣小心翼翼地问。
“天台吧。”
乔以宁说。
“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你是担心什么。”
说着,乔以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因为风大,您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我担心您感染了风寒。”
“我还以为你怕我会轻生呢。”
乔以宁似笑非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