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是我多嘴了。”
“你这也不算是多嘴，我就当你是在好心提醒，但是以后这样不分立场的话，你还是少说一点吧，省得让我听了，烦心。”邓禹彬说。
“好。”
“杨欣，你已经在我的身边很久了吧，大概有四年了”邓禹彬说。
“再过两个月，就是四年了。”
杨欣说，好像只有嘴角的一丝笑意，才能分散掉他内心里的尴尬。
“是啊，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立场发生了几次变化，你自己清楚，我从前总是想要让你成为站在我立场的这个人，然后我发现很难，而现在，我才真切地知道，很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的立场从来也没有变过，就是有的时候呢，我希望您能够用更加辩证的方法来看问题，我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人会找我，可我的心思，什么时候变过呢。”
杨欣说。
“那以宁最近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反正我看你现在和她走得挺近的，说说吧。”
邓禹彬若有所思地说，既然杨欣始终不承认自己的立场发生了转变，那就且看着，他会向自己抛出什么样的问题来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实际上，如果常陵已经深深伤害过了少夫人，她也未必愿意在我的身上花心思。”
说着，杨欣就微微地低头，不敢看向邓禹彬一下。
“没说在你的身上花心思啊，但是至少是需要一个跑腿的，我看啊，你现在就是她身边跑腿的，你还真别和我着急，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着邓禹彬看向杨欣。
杨欣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动着，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邓禹彬总说，乔以宁像是一朵罂粟，只要和他沾染上了相关，就没有办法退却，乔以宁总是有一种让人愿意主动靠近的气质。
这种气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为地抹去的。
“在别的事情上我可以跑腿，可在少夫人的私人问题上，我没有办法跑腿。”
杨欣说。
“真没想到，我现在连自己的家都管不下去了，一个管家都能振振有词的。”
“不是，我只是实话实说，少爷。”
杨欣说。
邓禹彬知道，从杨欣的口中，也打听不出什么别的事情来，就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知道你也是有权力捍卫你的话语权的，我不强迫你了，去帮我煮一碗参汤来，你就可以去休息了。”
说着，邓禹彬顺手拿起了面前的一本杂志，做出了抗拒说话的样子。
杨欣退出邓禹彬的书房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速来，妈妈有事了。”
杨欣迅速地将手机屏幕关闭，他知道，对于母亲，自己始终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尽管她现在已经发疯住进了精神病院，但是对于这个家来说，她首先是不能垮掉的那一个。
一杯参汤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到那个地方的时间要四十分钟，杨欣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毕竟，弟弟既然给了电话，就说明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了。
“院长，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杨欣寻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打车到了位于泉港区东南面的一家精神病院里，她已经是这里的熟人了，因为自从妈妈住院以来，她就已经来这个地方不下二十次，每一次，但是以狼狈不堪为结束的。
“你妈妈现在的精神是越来越不稳定了，如果她还是这样，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承诺你，用温和的方式来治疗了。”
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梳着高马尾，雷厉风行的样子，有的时候放起狠话来，却是让人的内心一阵阵的寒。
“我之前已经嘱咐过您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钱是需要我付的，我来捐赠就好了，旁的，就只好拜托您了。”
杨欣的眉眼中荡漾着混沌的笑意，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里面，掺杂着什么样的苦涩。
“你这话说的，其实如果不是将照顾病人看作是我们的义务，我还真的是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你母亲到这里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你自己是最清楚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朋友，我们这个级别的精神病院，无论如何也接待不了她这一尊大佛的。”
院长的名字很有古风的味道，叫做欧阳云若，可是拿钱的时候，和照顾人的时候，却完全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欣焦头烂额，母亲的情况的确是很糟糕，当初，她将邻居伤害致残的时候，也是靠着邓禹彬帮他聘请顶级的律师，力证母亲是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可是在那场官司答应之后，老天爷像是故意要惩罚她和母亲一样，母亲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好不起来，再然后，她无奈将母亲送到了这个地方。
但是其实杨欣很了然，母亲的患病，很大部分是因为被刺激导致的，自己又是一个害怕闹事的主儿，所以每一次母亲闹事，她都会不由分说地给补偿，给钱，不知道是不是被欧阳云若抓住了这个把柄，所以母亲如今闹事的情况日渐多起。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不能再给邓禹彬添麻烦了，如果连这一点尊严都不能保有的话，他连铁饭碗都要打掉了。
“那么我是怎么说的呢，杨欣，我知道你的职业特殊，可我已经在努力周全你的母亲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我们精神病院的服务不周到的话，你可以随时转院。”
欧阳云若说着，已经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件夹，一副要走的样子了。
“院长。”
杨欣着急，连忙将椅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坐下来，欧阳云若的嘴角露出了清浅的微笑，被杨欣十分敏锐地捕捉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的母亲如果在您这里都不放心，那在哪里才算是放心的，我的意思是，我妈妈从前是智商这么高的人，在情感的问题上，肯定也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少一点对她刺激的源头，事情是不是会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