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说你在这个地方，就知道给我传播负能量，你还有其他的话可以说吗，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倒一杯热茶来。”
杨欣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认真地看着妈妈，从她的这个方向看过去，妈妈安静的像是一个小孩，他无欲无求，其实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
反倒是她，不管是昧着良心做的事，还是铁骨铮铮做的事，背后的支撑点，都是这两个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的女人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
说着，杨艺站起身去，从壁橱里取出了一只杯子来。
“等一下。”
杨欣突然想到了什么，沉沉地说道。
“有什么不对么，姐。”杨艺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说。
“为什么不管怎么砸，妈妈始终没有动这一个杯子”
杨欣说着，已经缓慢地站起身来。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杨艺回忆道：“其实之前，妈妈也不是没有摔过这柜子里的其他东西，可是呢，他真的从来不动这个东西的”。
杨欣听了，走到了宁玉凤的面前，在她的面前蹲下来，说：“妈，您现在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宁玉凤手里头正攥着一块手帕，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东西，让这位母亲这样地痴迷。
“只要你不骂我，就可以。”
宁玉凤说着，痴痴地看了杨欣一眼，说：“你是我的女儿，你肯定是不会骂我的，对么。”
杨欣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十分严密地压迫着，她真的好想哭，从母亲发病到如今，她没有哭过，但是看到母亲用爱意严密地包裹起来的时候，她受不了从胸腔中震慑出来的疼痛，泪流满面。
“我当然不会骂你了，但是你也该知道，你总是打砸这些东西，是很不对的，你能明白么”杨欣问道。
“有什么不对呢，我觉得他们才是错了，他们总以为我是犯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约束我，他们怎么能这个样子。”
宁玉凤出奇的冷静，而他这冷静的样子，更显得，这一场场的闹剧，是他言不由衷的表达了。
“他们约束你是不对，可你难道想要和他们一样不对吗。”
杨欣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打算削给妈妈吃。
“他们先骂我的，然后我再做这样的事，这样也不对么”
宁玉凤痴痴地问。
“什么”
“他们总是骂我脏话，可是当我要报复的时候，他们就任由我摔打东西，他们其实是怕我的，对不对”
说着，宁玉凤仍然是低下头去琢磨着面前的手绢了。
“你说一说，是谁，谁骂你，你告诉我。”
杨欣觉得，自己的唇齿之间已经迸发出恨意了。
“姐，你稍微忍耐一点，妈妈现在是不是神志清醒还不知道，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听了她的话呢。”
杨欣在一旁，说道。
“我早就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你也看到了，妈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对待的。”
杨欣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照顾了妈妈的情绪，可宁玉凤的眼神在经过了错愕的表现之后，再暗淡了下去，他说道：“哎呀，我是骗你的，其实我觉得，他们都该死，一个个的，都很该死。”
杨欣说：“您不要有顾虑，是谁，您就告诉我。”
虽然这么说，但是杨欣心里清楚的很，哪里就有顾虑呢，母亲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在她的世界里，哪里有顾虑或者不顾虑这回事
“我就是觉得很好玩啊，真的是太好玩了，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么”
宁玉凤又像无所谓地说。
“妈”
杨欣的眼神里带了受伤，许久，她才放弃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淡淡地说；“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橱柜里的那个杯子，没有被摔过。”
“那个啊我也可以摔啊就是有点太高了，我够不着。”
宁玉凤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而站在宁玉凤身后的杨艺摇了摇头，杨欣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那个杯子分明是在柜子最低的地方。
“妈妈，那个杯子一点都不高，真的，您是不是记错了”
杨欣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却被杨艺首先控制了情绪：“姐姐，您在做什么，妈妈既然不愿意去回忆这件事情，那就不要回忆好了。”
杨欣剜了一眼杨艺，说：“小孩子，你懂得什么。”
虽然姐妹两之间的拉锯战正在进行，但是宁玉凤显然是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她沉沉地说了一声：“我很困了。”
“这就困了么，妈，您不是说有人骂你么，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还对你动手了。”
说着，杨欣就小心翼翼地要将宁玉凤的袖子卷上去，却遭到了宁玉凤的反抗：“不要，不行。”
杨欣哄道：“怎么就不行了”
“就是不行，我的身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被你看”
说着，她便硬是要躺在床上，也不管杨欣怎么哄了。
“行，您既然不愿意让我看到身体，那我就不看了，这样吧，你睡，我们在旁边陪着你。”
杨欣尽量从眼神中表现出淡薄的温情来，妈妈现在的状态，其实是挺好的吧，至少，他可以与世无争地生活在这个地方，不需要去在意旁人的目光。
“好，不准打扰我，如果你们打扰了我，我还是会摔这些东西的。”
杨欣抬手看了看表，是凌晨十二点了，邓禹彬对他的管理还算是十分宽松的，至少，在零点之后，不会限制他的出行和自由，而有的时候杨欣外出的时间久了，会自己找一家旅馆睡下。
因为这件事情，她还被邓禹彬怀疑了好久有男朋友呢。
“姐姐，你今天晚上要不然就不要走了吧，我看刚才欧阳云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知道等下要怎么跟我谈条件呢。”
杨艺的声音变得低沉，“其实我觉得她真的好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的能耐，也只是在这一座精神病院内了。”
杨艺疑惑地问：“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