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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太子赵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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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靖离开的时候,拒绝了所有人的送别,只带着一个老仆便上路了。

    在开封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座庄园,这里是卢国公郭允恭的产业,因为此地就在进京的官道旁边,所以郭家便在官道一侧修了一座思贤亭,顾名思义,就是给入京的人歇脚用的,这种事对于大户人家很普遍,一座小亭子换来一个好名声,非常值得。

    往日人来人往的思贤亭,今日却被一群威武的大汉给封锁了,这些大汉很不讲理,无论你是商贾还是读书人,都不准靠近,几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不服气,想要争辩,还未来得及说话,为首的大汉便拿出一块令牌来,上面写着“御龙诸直司”五个大字,众人立马就怂了,谁都知道御龙诸直司现在是蜀王的亲兵,里面的那个年轻人不是蜀王,就是与蜀王关系密切的人。

    余靖来的时候,周力立刻带人将余靖迎进了亭子,赵尚站起来一丝不苟的行礼道:“赵尚参见先生。”

    余靖摸着胡须受了赵尚这一礼,然后便扶起赵尚道:“殿下,请坐吧。”

    两人落座后,赵尚给余靖倒了一杯酒道:“先生,这是孤舅舅家自己酿的桃花酒,您尝尝味道。”

    “哈哈,郭家的桃花酿等闲喝不上啊,今日老夫得好好尝尝。”

    “先生要是喜欢,孤就多给先生送点。”

    余靖喝了一口摆了摆手道:“殿下,不必了,此酒之所以珍贵,便是因为它的稀少,要是多了,可就不值钱了。”余靖的话外之意便是像逼迫官家这种事,偶尔为之可以,不能形成常态。

    赵尚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皇权高不可欺。”

    余靖长叹一口气道:“恐怕官家有生之年不会是原谅我了,君臣相得一生,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是痛心啊。”

    赵尚安慰道:“先生,孤想父皇心里应该也明白您的苦衷,时势所迫,先生不必过于挂怀,等先生到了长沙,估计猺人之乱也已经被平定了,先生正好可以在湘岳之地休息几年。”

    余靖摇了摇头道:“往事已去,老夫无悔,殿下身在朝堂旋涡,切记要洁身自好,记住一句话,一动不如一静。”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余靖又干了一杯酒,然后潇洒的挥了挥手道:“老夫去矣。”

    “赵尚恭送先生。”

    余靖离开后,赵尚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喝酒,不知何时,王德站到了赵尚身后,赵尚头也不回的问道:“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启禀殿下,那不是王德要做的生意。”

    “哦,那你想做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殿下,余先生去的桂阳就有大生意可做,猺人之所以叛乱,其实是因为当地百姓对他们戒备森严,导致他们山中的产出卖不出去,他们又不会耕地,所以便只能抢劫,王德想去桂阳做猺人的生意。”

    “哈哈,孤果然没有看错人,想去就去,但是你伯父那里还需要你自己去说服。”

    “多谢殿下。”

    身边的人既然喜欢做事,那就让他去做,说不定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庆历五年腊月,张贵妃终于生产了,是个小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士大夫们终于可以放心了,他们这次又赌对了,赵祯也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在除夕的前两天册封赵尚为皇太子。

    十二月丁卯正是良辰吉日,这一天开封城外的祖庙中,数十个童子正在朗声诵道:“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这首歌叫《生民》,是《诗经》中纪念后稷先祖功绩的一首诗歌,而赵氏先祖正是后稷。

    一般这首歌响起的时候,通常是宋氏王朝有大事要向先祖宣布,比如封王,讨伐叛臣等。

    此时,赵尚坐在祖庙正当中,四周观礼的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多达数百人。

    身为天子的赵祯正拿着象征天子权柄的圭币,静立在赵匡胤的雕像前,刚刚被任命为大宗正的延安郡王赵允升摊开布帛,跪在赵祯身后,正在念诵祭文。

    赵尚匍匐在地,听着赵允升抑扬顿挫的吟诵,感觉身体阵阵发冷,赵祯温和的声音响起:“尚儿,放松,这是祖宗们在看你。”

    听到这话,赵尚果然放松了很多,把背挺直,心中暗暗想道:“想看就看吧,反正老子这副身体流着赵家的血。”

    一刻钟后,宗正念完了祭文,赵尚跟着一起叩首,赵祯拿起几个龟甲开始占卜,龟甲掉落在红布上,赵允升连忙说道:“恭喜天子,祖宗允之,占以吉兆。”

    赵祯又带着众人跪谢先祖,赵祯站起来后,面朝赵尚道:“小子赵尚。”

    “在。”赵尚再三叩首。然后上前一步,跪到赵祯跟前。

    此时贾昌朝拿着一本书,枢密使王贻永拿着一把宝剑站在了赵尚身前,然后对赵尚躬身一拜,代表着文武百官认同了赵尚的太子身份。

    “呜呼,赵尚,受兹玄冠,建尔宫闱。”赵祯话音刚落,两个内侍便捧着一顶全新的太子冠帽,呈递于赵祯身前,赵祯接过冠帽,亲自为赵尚除去旧冠,带上新冠。

    赵尚带着新冠再次顿首道:“儿臣谢过父皇。”

    这时赵祯再次说道:“赵尚,受兹绛衣,立尔威福!”

    两个内侍捧着一件全新的太子玄服进来,披在赵尚的身上。

    赵祯握住赵尚的手道:“蜀王尚,为人纯孝,有伶俐之才,通便之能,册为太子。”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众臣立刻拜倒在地。

    赵尚对着群臣也是郑重的一拜,就当还礼了。

    赵祯看着英武的儿子,心里也是非常欣慰,遥想当年,自己被先帝立为太子时,除了紧张、恐惧,就记不得什么啦,再看看赵尚,除了开始时有点紧张,很快就适应了,甚至可以说是很享受,也许自己天生就不适合当皇帝吧。

    就是自己这样一个不适合当皇帝的人,却在皇位上呆了二十余年,这已经算是煎熬了,这是赵祯第一次萌发了退位的念头。

    至此,国家有了继承人,社稷有了新的供奉者,大宋军民有了一个新的效忠对象。

    大宋太子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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