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这些年娶了三房小妾，为他生下了四个儿子，而对于长子华强却不怎么待见，所有人都觉着华山无情，对此赵尚也没少抱怨华山。
但今日方知，长子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永远是最深的，父爱是深沉无言的，在华山心中，华强这个残疾儿子永远是自己最牵挂的。
华强因为身体原因，虽然医术高超，但注定不能融入到主流官场中，这么做对于华强来说确实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赵尚笑着说道：“华卿，之前朕对你也有些误解，希望你不要介意，华强也是一位不错的年轻人，有你这位父亲为他铺路，朕相信他未来定会成就一番事业的。”
“那就借官家吉言了，此处危险，还请官家速速离开。”华山恳求道。
“华卿保重，朕等着你。”
“臣定不负官家所托……”
赵尚与柳永回到地面上，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在地底下确实比较压抑，赵尚一行人脱下衣服，几名仆役立刻便将衣物就地销毁了，而赵尚等人则去洗澡了。
洗完一个热水澡后，赵尚重新出现在了柳永面前，柳永有一脸浓密的胡子，洗完澡后，胡子还没干，紧贴在脸上甚是滑稽。
赵尚强忍住笑意吩咐道：“赵顼来这里是绝密，不要透漏出去，另外赵顼身边伺候的人，你一定要选好，不可再出现被有心之人利用的情况了。”
“官家放心，臣会照顾好小王爷的。”
赵尚冷哼一声道：“谁告诉你朕要封赵顼为王了？”
柳永摸着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官家，大势所趋，濮王一家死的不明不白，只留下赵顼一根独苗，封王是最好的选择。”
赵尚叹了口气道：“濮王是真的狠辣啊，以全家人的性命给朕的敌人留下了一个攻击朕的借口，但朕行得正、坐得直，朕没做过此事就是没做过，朕也不怕祖宗怪罪。”
“臣自然是相信官家的，但要想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还是为赵顼封王为好。”柳永继续劝道。
赵尚摆了摆手道：“你的建议朕会考虑的，对了，你觉着华山这次能不能成功？”
柳永点了点头道：“臣相信华先生，但就在刚刚，臣有了一个想法，官家，您说能不能把天花运用到战争上啊？咱们大宋可以预防，但西夏、辽国可不行啊，虽说这样做有伤天和，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咱们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燕云十六州了。”
听了此话，赵尚刚刚喝进肚子里的茶水全部吐了出来，这是准备打细菌战啊，大宋的文人果然都没节操。
赵尚连忙摇头道：“这种亡国之言日后不可再谈，这世上的传染疾病又不是只有天花这一种，今天你用天花对付别人，明天别人就可以用鼠疫来对付你，这样你来我往几下，这片土地还能住人么，再说据朕所知，天花这玩意是可以变异的，咱们能预防一种，还能预防第二种、第三种么？”
赵尚的一席话说的柳永汗流浃背，柳永连忙请罪道：“是臣考虑不周，请官家恕罪。”
“你这个意见也不是完全不行，咱们虽然不能轻易使用，但可以当成一种震慑性武器，这样敌国攻打我大宋的时候，就要考虑考虑了，要是把大宋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赵尚笑着说道。
柳永点了点头道：“官家圣明。”
赵尚离开呼啸山庄上了马车后，外面便传来了九陵的声音：“官家，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奴婢希望您日后不要再冒险了。”
赵尚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九陵正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赵尚笑道：“怎么？你也学那些文官准备死谏么？”
九陵连忙摇头道：“官家，奴婢不敢，但官家身系天下，要是有什么不测，奴婢万死莫赎。”
赵尚笑道：“行了，快起来吧，你的忠心朕知道了，日后不会了。”
“官家圣明。”
赵尚回到皇宫后，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到了福宁殿，生怕将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少。
赵尚想过几天消停日子，可有些人就是不想让赵尚消停，赵尚刚歇下没多久，范仲淹与庞籍便联袂来了，赵尚苦笑一声道：“真不该这么早通知他们。”
范仲淹二人跑的汗都下来了，赵尚笑道：“两位卿家，不要这么急，牛痘的事只是有了一个开端，下一步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还说不准呢？”
范仲淹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官家，这可是千秋功业啊，如果华山先生真的成功了，老臣虽年迈，也能为其牵马执蹬。”
赵尚笑道：“先生不必如此，华山他还当不起先生的大礼。”
范仲淹摇了摇头叹道：“官家，此言差矣，天花此病在《肘后备急方》一书中便有记载，葛洪曾经说过：有一种流行传染病，发病时，全身包括头面都长疮，不多久就遍及全身，全身发红似火，随后疮里灌脓变白，如不很好治疗，大多死亡；如果不死，病愈后，留下疮疤并变为黑色，这是有史可查最早的天花记录了，连小仙翁都谈之色变的病，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怕。”
庞籍在旁附和道：“先帝年间岳州等地也曾爆发过这种疾病，先帝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封城，短短十九日，岳州城十室九空，家家带丧，宛如人间地狱，有女子得此病而痊愈，满脸痘坑，宛如鬼魅，跳井而死者不在少数，这些经历老臣想想都心寒不已，当时岳州只有十万人口，还不算大城，如果天花发生在东京这样的百万人口之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了这二人的回答，赵尚发现自己好像无意中造出了一位神仙，要是华山真的成功解决了天花，那么华山定会成为万家生佛，百姓们为其立庙铸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赵尚干咳一声道：“多谢两位卿家的提醒，朕年轻，缺少经历，差点就错过大事。”
范仲淹笑道：“无妨，官家，老臣建议加强对华山等人的监视，保证华山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范围内，无论成功与否，此事绝不可放松，而且还要做好失败的应急对策。”
“先生老成持重之言，朕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