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烨。”
“嗯。”
“你并不孤单，还有这么多人爱你。”楚灵婉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轻轻拂平那张脸因沉思而紧皱的眉头。
景烨的身世，中秋之夜告诉过楚灵婉。结合着今夜听到的事情，楚灵婉基本理清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景烨是长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自出生之后虽没有立刻立为太子，但太后支持，皇上其实也有过想法。
只是皇帝并不喜欢容妃，所以一直在犹豫。
此时。丽妃自然是坐不住了的，她是丞相之女，又极为得宠。
在皇宫，母凭子贵，她没有子嗣就算得宠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
她不一定知道景烨假皇子的身世，但她必须马上生出皇子，才走了丞相夫人进宫的那招。
按照时间推算，景烨一出生，她就让丞相夫人进宫相聚，而后没两个月就查出已有喜。
自然景烨的长子身份也没什么作用了，皇帝当然喜欢丽妃的儿子。
但是立嫡立长，皇后无子，也就无嫡子。容妃和丽妃妃位又相当，且容妃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入了府，按照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然是立长子景烨最为合适。
想来王公大臣也是这个意思，皇帝也不能完全一意孤行，一个字，拖。所以景烨出生后三年都未立太子。
太子未立，丽妃自然坐不住，开始出坏招。凭她自己用身体实验过的，应该也知道皇帝有子嗣很难，容妃这个儿子的来路就有可疑。
她当然不会去惊动太医院的人，不然真的查出皇帝真的有问题，就把自己给暴露了。所以她选择了舆论压力。
也就是景烨三岁那年的事情，宫中有流言，皇帝震怒，直接质问容妃。又有丽贵妃在旁边煽风点火，明里暗里让容妃拿出证明，证明景烨这个皇子是皇帝亲生的。
如果无法证明的话可以以死明志，其实就是逼容妃去死，只要容妃一死，景烨也就是无根的浮萍，丽贵妃根本不需要再畏惧。
皇帝当时是默认的。
容妃无法反抗，为了能给景烨一线生机，她最后选择了死，以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七
宫里嫔妃自戕是大罪，但此时已由不得她。
她原名叫益书柔。为母则刚，她用柔弱且并不由自己掌控的生命，的确为景烨博得了生的机会。
容妃以死明志，一口咬定景烨是皇子。没有人敢出来证实景烨皇子身份的真假，包括太后。
皇帝对容妃可能也有一丝愧意，他子嗣凋零，并不会轻易就这样赐死一个皇子，但心中还是种了一根刺。
当时的诏书如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妃益氏，倐尔薨逝，朕心深为痛悼。因叹朕伉俪之缘，殊为不偶。特赐皇长子景烨为益姓，以示朕之思悼。钦此！”
这张圣旨下的有点莫名其妙，当时引起了一片哗然。亭国往前，从古到今都未有过皇子赐了母家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容妃是惹了圣怒。
最担心的是益家，整个益家更是战战兢兢，生怕一张圣旨下，满门流放。
想到这里，楚灵婉问道:“景烨，当年，你外祖父家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我外祖父是聪明人，当时圣旨并未牵连益家。我外祖父自知要保全整个益家，就称病告老还乡了。后来整个益家都渐渐在皇帝的眼前消失了。”
“他们全都隐退了？”
“嗯，翰林院掌院学士虽没有多大的实权，但人脉关系堪称一绝，门生故旧很多。朝中很多重臣都和掌院学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是为了益家，还是为了我，他都必须退。我和益家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楚灵婉忽然有点兴奋起来，“意思是他们以后也会成为你的助力。”
益景烨看着傻萌傻萌的婉儿，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抛去了，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傻瓜，我五岁就被丢到边关去了，从此无召不得回皇城。就凭我战魂殿那些武夫，你以为能打就能让我活到现在？能成为大将军？朝中若没人，我再多的战功都没用。”
楚灵婉突然就以很崇拜的眼神看着景烨，“你太牛了吧！三岁，别人还在吃奶呢，你就要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生存下去。”
“五岁，别的孩子还要抱抱举高高呢，你就被丢到边关，靠着自己一次一次的战功，一步一步走到了将军的位置。我真的太太太崇拜你了！”
说话间，眼睛里都在冒星星。
“你还有什么夸的？全都说出来，给我这受伤的心灵慰藉慰藉。”益景烨抿着嘴想笑。
要听好听的这还不简单，楚灵婉张口就来，“成了将军就算了吧！问题是在那种环境下成长，却没有成为报复社会的坏人。”
“不是坏人也就算了，这心还特别好，特别特别善良。还有还有……人又能干，武功又高。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人还特别特别帅。”
说话间，两只小手已经开始捧着那张俊脸欣赏起来了，嘴里还啧啧了几声，“你怎么长得这么帅呢！重要的是这帅哥还是我的，只要想着心里就美滋滋的。”
楚灵婉此时这不害臊的功力已达到了十成。
“哈哈哈哈……”益景烨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此时已把心里的那一点阴霾都一扫而去。
见人被逗开心了，楚灵婉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等人笑得差不多了，才又说道：“景烨，现在你想怎么做？”
益景烨知道婉儿问的是什么，把那两只小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吻，毫不犹豫地道：“我想报仇。”
“好！”
“婉儿，这是我的事。”
“我以前就说过，你从此以后有我了。”
益景烨收了脸上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非常严肃，“这不是普通的报仇，这是颠覆皇权，你可是其中的厉害。”
“知道，我们俩走得有多近，你别忘了。皇帝或者太子若要查你的行踪，必然查得到我，我现在想脱身都难。”
“我可以想办法保全你，保全楚家。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