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衾刃猛然蹙眉，“容曦！你这是在蔑视本官！来人！杖责！”
“等等。”一直沉默的曹忠勇忽然开口，目光如炬，“方大人，北辰律法好像没有任何一条说过，百姓见到官员一定要下跪叩拜的。”
方衾刃被噎住了，曹忠勇收回了目光，“方大人，您今天不是为了来审案的吗？还是先审案吧？”
方衾刃一敲桌子，“大胆容曦，你毒害城中百姓，又救助他们，借此谋得功劳，你可治罪？”
容曦眨眨眼，“嗯，知罪。”
容曦这话一出，萧雅就愣住了，有些不理解的看过去，这又是在搞什么？
而方衾刃更加懵，不是，这女子前几天不是还十分张扬，不肯承认罪状吗？今日在公堂之上怎么会如此就承认他的罪状了？他在地牢里受什么刺激？
方衾刃有些拿不准容曦的想法，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下面应该问的问题，反而是敲了敲桌子，“那好，你既然已经知罪那么便，说说你都发了什么罪状吧。”
容曦一双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看起来是单纯又可爱，“哦，那行吧，竟然方大人要我说我的罪状，我也不得不说不是吗？”
“第一，我不应该因为医者仁心，就不顾曹大人的反对，去城南照顾那些病患，第二，我不应该和师傅在没有经过方大人的准许下，就将病症控制住，第三，我不应该在方大人断定我有罪的时候，还为自己辩解。”
萧雅扑哧一笑，她这哪里是在承认罪状啊，分明就是在往那方大人身上抹黑，这下可有那方大人受的了。
听着容曦说下去，方衾刃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后来干脆猛然拍了桌子，“容曦！你这就是所谓的知罪吗？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知！你之前犯的是欺君大罪，如果是你坦白从宽，本官还能像皇上谏言，留你个全尸，但是现在你又污蔑本官，罪上加罪！简直可恶！”
容曦闻言轻笑，面对这人的盛怒，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更加淡定了，“方大人，不是你让小女承认罪状的吗？小女已经承认了呀，不知这哪还犯得上是污蔑大人呢？”
方衾刃被怼的一噎，狠狠咬牙，“好啊，我看你就是死到临头嘴还硬，来人！上刑！”
衙役拿着手里的刑具有些踌躇，毕竟是个姑娘家家的这是刑具一上，他的手变废了呀，倘若证明了清白，以后可怎么办？
方衾刃见衙役不动，声音不由得了冷了几分，“你们还在等什么呢？难不成都是想要抗命吗？那就通通给我滚进地牢去！”
衙役狠狠咬牙，走了过去，手还有点颤抖，“大人……按照律法应该先杖责，如果犯人还不承认的话，再上着刑具，这……”
“现在是本官在断案，还是你一个衙役在断案？此女子妖言惑众，不知悔改，竟还抹黑本官，本官决定先上刑具，有何不可吗？”
容曦眸光幽深，暗暗握紧了手腕上的暗器，如果这姓方的真的这么不知好歹，她也不介意让他提前去见阎王爷。
“方大人，你这么做倒是让小女以为，您在屈打成招啊。”
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
“这女娃娃说的没错呀，这方大人明显就是在屈打成招嘛。”
“可不是？对一个大男人用心也就算了，堂堂七尺男儿没什么的，但是对一个弱女子却要用如此残酷的刑具，岂不是枉为父母官？”
“这方大人出手便如此狠辣，完全不给那女娃娃一丝辩解的机会，明显，就是早有了仇怨，这不就是在公报私仇吗？”
然而，百姓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和你们说，我姐姐家就在城南，姐姐说最开始对于这次的瘟疫没有一点办法，还是那女娃娃过来的时候将大家给救了，也不知道这方大人怎么就把所有的过错，怪在了那女娃娃身上。”
“这有什么不懂的？这分明就在公报私仇好叭？”
“我看那女娃娃长得漂亮，说不定啊，那方大人就是见色起意，然后那女娃娃不同意，方大人便想了这么一个招来，屈打成招。”
百姓越说越来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就是当事人呢。
然而，更乱的还在后面。
有一部分受伤的百姓被人扶着过来，他们虽然面色也是苍白，可是神情却是急切的。
“方大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容姑娘，她没有必要陷害我们！况且我们现在能够安然无恙，都是托了这位容姑娘的福！”
“是啊！大人，您不能冤枉这位容姑娘！”
是城南的病人。
他们服用了两天药，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早听说救他们的容姑娘被方衾刃带走了，还要公堂审问，便着急的赶了过来，来证明容曦的清白。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些病人，心里更是断定了这位沧州刺史就是在污蔑容曦。
“现在连病人都来为人家开脱了，这事实真相如何？不是明摆着吗？”
“可不是？我听说那位医仙圣手也在场，也被这位方大人关起来了，竟然说这位老人和容姑娘串通一气，谋害百姓，这不是可笑吗？”
“医仙圣手也在啊！谁不知道那位老人清高的不行，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做？”
“可不是么？还说是为了名，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医仙圣手想要收容姑娘作为关门弟子呢，这都要做人家关门弟子了，还有什么必要弄这么一出？”
衙役急匆匆的过来，他身上的衣服还被抓烂了，脸上脖子上都有被抓过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极了。
“方大人，城门口的难民，听说容姑娘在公堂接受审问，他们愿意为容姑娘证明清白！”
方衾刃眸光一闪，“拦住他们，一群难民而已，先不说他们的话，可信程度与否，且说北辰已经下了诏书，不允许这些难民进来！”
衙役欲言又止，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