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觉得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放心么？”
萧瑞睁开了眼睛，一顿。
萧雅说得对，欧阳淳罡说了，容曦现在虽然是睡着了，但是还是能听到外面说话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萧瑞继续糟蹋自己，容曦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萧瑞拿起了桌子上的糕点，吃了一口。
萧雅松了一口气，只要萧瑞肯吃东西就还是好的，萧雅为了不打扰他，安静的在一旁将散落的奏折都收起来。
一只白色的小鸟落在窗边，林遇走过去将信取下来，递给萧瑞，萧瑞看过了信脸色更黑。
“一群知府，竟然为了脸面不顾百姓的安危！”
萧瑞早就安排了人去给各知府送药房，但是，那些人看到了药方都没有当一回事，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假的，并没有对水源多多注意，在病情爆发之后，眼看着这病症和中毒那么像，竟然还推给了瘟疫！
如此举动，简直可恶！
“继续查！查个水落石出！”
林遇一愣，萧瑞很少动怒，哪怕是那个时候，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看来，那些热门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也是，那些大人这么做确实过分。
明知道这就是中毒，但是，如果他们承认了，这不就是代表自己之前对消息虚假的判断有误么！这将会是他们一生的污点，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但是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欲盖弥彰，这些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早就已经忘记了，他们当初坐上这个位置是要将百姓的安危高于自己的，可是如今在他们眼中，百姓的命也不过是一个筹码罢了。
看来，萧瑞是准备收拾这些人了。
这时，婢女匆匆的推开门，因为跑的太着急，进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萧瑞脚下，慌慌张张的，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准备开门离开的林遇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萧瑞，担心他一个不悦将人弄死，“你不是照顾荣姑娘的人么？怎么慌慌张张的，是出了什么事请么？”
婢女连连点头，说的话还有几分慌乱，“容姑娘本来好好的，可是方才忽然发现她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哭一样！”
萧瑞眉头紧锁，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匆匆的就前往了容曦的院子，和得知消息同样赶来的欧阳淳罡撞上，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的进去。
婢女跪了一地，一个个发着抖，害怕自己下一刻会身首异处，萧瑞看的烦躁，干脆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欧阳淳罡坐在床边，拉过容曦的手号脉，眉头紧锁。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用毒可以激起容曦，但是，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太伤身体，这次选择的毒药是断肠草，看来药性太强烈了。
欧阳淳罡拿过桌子上的金针，这还是欧阳观年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没想到此刻却排上了用场。
“小子，扶起她。”
萧瑞走过去，坐在床边，容曦抱起来，欧阳淳罡取出三枚金针，刺进了容曦后背的穴位，容曦闷哼一声，像是在接受莫大的苦楚一样。
萧瑞抱着容曦的手微微收紧，心也跟着容曦的声音一颤。
片刻之后，欧阳淳罡取下了金针，“算是稳定下来了，我会开一个方子，帮助她稳定病情。”
欧阳淳罡看着手里的金针，微微发愣，转身离去。
萧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抱住了容曦，不肯放手，似乎是想要把这个人揉进骨血。
他总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终才塞进去一个容曦，他明明说过了，会永远保护她，但是，最后还没有做到。
萧瑞将头埋在容曦的脖颈，良久，声音才闷闷的传出来，“抱歉。”
萧瑞将容曦放在床上，看着她恬静的样子，心里却一阵刺痛。
“容曦，你是不是对现在的北辰厌倦了啊？是不是觉得已经没有了希望？”
“欧阳淳罡说，醉生梦死会让人做美梦，你梦到了什么？梦到了北辰的盛世么？梦到了四海安定，河清海晏么？”
“你，有没梦到我么？不，你在我身边是刀光剑影，是阴谋算计，这样的我，是不是不能成为你的美梦呢？”
“容曦……”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和床上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语一样。
傍晚，婢女送进来药，萧瑞将容曦抱起来，给他喂了药，推开门，看到，欧阳淳罡坐在台阶上，手里是那包金针，此刻看着天边的月色，微微出神。
萧瑞走过去，坐在旁边，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天边的月色，一时之间，天地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良久，欧阳淳罡率先打破了沉默，“说起来可笑，当时，我的金针手法是最娴熟的，只是后来，我再也不用了，他一直认为，我没有救母亲，我知道，我是他永远的兄弟，但是我也知道，他恨我。”
是欧阳观年，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欧阳观年说欧阳淳罡没有救母亲，可是看着欧阳淳罡这个样子，她似乎也在悔恨什么，她真的会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么？
萧瑞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欧阳淳罡苦笑，“到现在，我连我的徒弟都救不了，我确实不配做一个大夫，我根本无法救他门。”
提起容曦，萧瑞目光柔和几分，“放心，容曦永远不会怪你，这件事，你尽力了，我和她都知道。”
欧阳淳罡却被忽然激动了起来，站了起来，看着萧瑞，癫狂的样子像是一个疯子，“不！你不知道！我懂那么多，这世界上的人都崇拜我！我明明有能力，可我就是无法救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底，我还是无法救他门！”
面对这样一个疯子，萧瑞也是淡淡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的嫌弃，厌恶，和怜悯，悲伤，好像在他面前的人，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