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我的到来感到很意外啊！”公爵夫人轻声说道。
面前的这位女士跟周聪几个小时之前在会客厅里见到的公爵夫人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之前的公爵夫人高傲冷默得让人感到难以接近，而现在坐在周聪面前的女语笑嫣然，温柔可亲，颇像一个邻家大姐姐和他对话。
“首先我要深深地感谢你救了安娜，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我的身边。”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您太客气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安娜和他的哥哥们说过了。是你一路上翻山跨海保护着她，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这里的。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对我没有比子女更珍贵的东西。我是必须来向你当面道谢的！”
两人寒暄几句，公爵夫人话风一转。
“其实我到你这里了来，除了道谢之外还有问题要向你请教，希望你不要介意。
周聪你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儿女们的福祉对我来说，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我知道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痛苦。所以当孩子失而复返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对她好，加倍的补偿她。
你能理解做母亲的这份心情吗”
周聪只能是连连点点头，
一边说着诸如“舐犊之情是人之天性”的话，一边私下里暗暗揣测——公爵夫人扯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想说什么
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亚山的人类社会，关于这个种族狡猾和虚伪的各种描写汗牛充栋。
鹅国有一句俗语，叫“无火便无烟”，跟中文里“无风不起浪”是一个意思。
公爵夫人已经说了来这里不是单纯表示感激，这就要引起自己的注意了。
当然，对于他熟识的泰米尔、尼森和安娜来说，周聪对他们脾气秉性施法了解，故此可以充分信任。
但对于社会经验丰富，政治成熟的公爵夫妇，他可不敢掉以轻心，盲听盲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带到沟里。所以周聪决定小心应对这位女士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你和我的丈夫已经谈过了。”
公爵夫人盯着周聪的眼睛，温和地说道：
“我已经从罗曼诺夫公爵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还不够全面。所以我这次过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夫人又笑了。原来那位冰雪女王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现在坐在周聪面前的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人。周聪突然发现，这样美丽的微笑可以让男人去死。在她的身上人们能不费力气地感受到温暖和光明。
周聪刹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暗暗地警告自己自己不要分心。
自己已经过了满脑子都想着漂亮女人的年轻时期，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美丽女士的眼神搞得失了智。自己应该尽快习惯于精灵女性的美丽才行。
周聪知道迫切需要控制好自己的想法，否则脱口而出一些不必要的话来就丢人了。
于是他一脸冷漠的回答：
“我和您丈夫的谈话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我得到了您丈夫的警告。他告诉我再也无法离开你们的世界，我将永远是贵族中被鄙视的低等种族。
还有什么？哦，对了……他还说，如果能彻底消除掉我遗忘的记忆，或者经过他的检查，确认里面确实没有危害你们家族和王国的内容，那么就允许我和安娜结婚！”
公爵夫人听完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
“那么听完之后你是怎么考虑的？”公爵夫人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我们这样对你似乎显得很冷漠粗暴，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传统和行为规范。请你原谅，也希望你理解。”
“我明白。”
“很好。”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艾丽西亚女士？”
“是的。我爱我的女儿，我希望她永远幸福。所以我不得不问一个敏感的问题——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了吗？”
“嗯……对不起，”周聪尴尬得要死，咳嗽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周聪，不需要感到害羞和尴尬。我知道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安娜在她现在的这个年龄经历了太多的意外，我不希望在她的灵魂中留下未愈合的伤口。
所以我需要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第一个男人。如果发生了，那么我想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
公爵夫人微笑着，但是眼神中的紧张是掩饰不了的。显然她很想知道答案。
“请不要对我撒谎。你也知道真相是瞒不住的，迟早都会被揭开。即使你们之间发生了，我也不会指责你勾引一个无辜的少女的。
你把她安全地带回了家，已经是对我们家天大的恩情，所以如果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会选择闭上眼睛。
我只是需要明白你们真实的情况，这样才能采取适当的行动。我不希望这这种事毁了我女儿未来的生活。”
“不，艾丽西亚小姐。安娜和我并没有发生出格的事情。”
“是真的吗”
面前的公爵夫人挑了挑眉毛，脸上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
“为什么你能忍住不客气地说，我的女儿的美貌是很难有人能抗拒的。而她当时在你的掌控之中，根本没有能力拒绝……”
“我不能这样做。需要我告诉您原因吗？”
“当然，周聪。”
“您的女儿是一个拥有强烈自尊的女孩。她的品格决定了她会自尊自重地对待我们的关系。
是的，我曾经吻过她。但是我希望这不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们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关系。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优势……”
“因为我尊重女性说不的权利！
为达到自己的私欲而强迫女性和弱小……这样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怎么样，现在我满足了您的好奇心吗？”
“只满足了一半。
我还想知道你在与罗曼诺夫公爵交谈后做出了什么样决定是什么让你这样决定的？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
周聪自从和她的丈夫见面争吵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说话也就不用客气。
“跟您实话实说吧！现在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但是我可以把对您丈夫说过的话再对您重复一遍。
我爱安娜，也确信她也爱我。
问题在于，如果我和安娜结合，那么就有可能不得不生活在那些那我视为低等人的贵族精灵中间，这让我很不开心。
另一方面，我信任泰米尔。既然他说可以帮我找到一个不用与这类精灵见面的住所，能为我介绍热情开放的精灵朋友，那我就选择接受他的好意。
对我来说，上层贵族接不接受无所谓，权力或财富也不是我的爱好。
要是我想离开，您的丈夫也没能力把我留在这里。如果您的家庭无法接受我，真的可以试着尽早和断绝我联系”
“你怎么能在这样大的事情上拿不定主意呢？”
周聪被公爵夫人的意外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安娜母亲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她气呼呼地说道：
“‘荣誉高于生命’——这是我们家族的信条。对我们来说，荣誉可不是一句空话。
虽然你这么想的理由我们可以理解。
我们可能对你太苛刻了。只是我最小的儿子感觉到了你身上的某些东西……不同寻常，而且很可能很危险。因此我恳求您尝试了解我们。
我们不能把女儿交给一个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的人。
是的，还有泰米尔……我们同样不能让不不了解底细的人接近他。
保护自己的安全，本身就是他作为王位继承人对国家责任。
“艾丽西亚女士，我明白这一点。但是请坦率地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考虑同意我和你女儿的婚事呢？毕竟安娜是尊贵公主。而我只是一个来自另外世界的人类，一个普通平民。”
“你不只是一个人类。你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
我儿子的魔法能力在青年一代是佼佼者。既然你能救下我的儿子们，那么说明你的魔法非常强大。
另外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让我们看到了人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你身上有些特质让人可惜你没有生为精灵。”
“为什么这么说？”周聪激动地问道。
公爵夫人优雅地站起来，拉直裙子的褶皱，看着他的眼睛。
那个时候周聪已经站在她旁边。他们目光的对决只持续了片刻，但这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我们家族里最看不起人类的是谁吗？
“你的丈夫？”
女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你的兄弟，我的大儿子。”
“周聪，晚安。请好好想想罗曼诺夫公爵跟你说过的话。明天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说完女士便离开了。周聪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捂着头，大声地叹气起来。
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一天实在太多的事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