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慕廷在东厢房睡得安稳,忽然睡梦中感觉有人他耳边轻唤:“老白,老白……”声音幽怨,犹如冤魂索命一般。
白慕廷陡然间一个激灵醒来,吓得张口就要喊,却有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只听那人说道:“嘘——是我!”
原来是陆羽,白慕廷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干什么呀?大半夜的差点儿吓死我!”
陆羽却手脚乱舞:“嘘——小声点儿,走,跟我去查案。”
“怎么这时候去,顾小姐他们已经等在外面了吗?”
陆羽笑了:“嘿嘿,你可真够傻的,这是咱们立功的时候呀,干嘛等他们?只有你我二人而已。”
“啊?”白慕廷惊讶不已,他拉住了陆羽,“等一下,这不合适吧?怎么说也是顾小姐救了你,既然是前去查案,如何不能知会她?”
陆羽不满:“啧,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和家打交道。再说了,要是她老子顾成在这儿,我跪一下也无妨。她凭什么呀?一个女娃娃,天天跪她,我可受不了,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羽反过来拉住了白慕廷,悄悄打开房门往外溜去。两人蹑手蹑脚,仿佛做贼一般。
白慕廷始终觉得这样不妥,但他迂腐之极,又全无主见,只好暂时听从陆羽的。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刚刚打开了院门,便看到了门口赫然站着两人,正是顾诗筠与公孙修。
白慕廷吓得叫了一声:“啊!”多亏扶住了门框才没有倒下。
而陆羽也惊了一下,但他马上强作镇定。
顾诗筠脸罩寒霜,冷冰冰地问道:“陆羽,不喜欢和家的人打交道,为什么那顿饭吃得那么香呢?”
陆羽被抓了现行,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只得干笑两声:“哈哈,我说顾大小姐,公孙大哥,您二位这么高的身份还好听窗户根儿呀?”
顾诗筠没心情和他闲扯,说道:“走吧。”
“去哪儿?”
“你们不是说要查案吗?”
陆羽脖子一梗:“谁说我们去查案了?你们听错了,我们说的是去吃饭,对吧,老白?刚才你不是说肚子饿了吗?”
他回头看向白慕廷,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白慕廷可不会说谎:“这……这个……我……”
顾诗筠不觉动怒,跺了一下脚:“陆羽,你这个无赖!纪嘉卉要杀你,是我救了你!你为何这般不信任我?要不是我爹让我来的,我……我……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她杏目含怒,轻咬朱唇,一时间凛然生威。
陆羽知道自己玩笑过了,只好谄笑道:“嘿嘿,别生气,主要我去的那个地方是个腌臜之地,怕脏了您的身子。既然顾大小姐坚持要跟我一同去,也罢,请。”
一行四人,走在了深夜的街上。在宵禁的城中格外醒目,陆羽担心顾诗筠还在生气,想故意找话题来聊。但说来奇怪,平时伶牙俐齿的他,此刻面对着顾诗筠,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白慕廷,此时说道:“那个……顾小姐,您是千金之体,深夜行路还当多加小心。”
顾诗筠扭头冲他微笑道:“多谢白公子关心。”
只是这一句话,令白慕廷如深处云端,浑身飘飘然,脚步也轻快多了。
只是顾诗筠接下来问道:“只是为何这么说?”
白慕廷急忙恭谨答道:“小姐为了救我朋友,得罪了纪小姐。那位纪小姐……”
“不妨事,虽然纪嘉卉为人嚣张,但只是借其父之威,不敢乱来。”
不料,顾诗筠话音刚落,陆羽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顾诗筠扭头望向他,带着审视的眼神质问:“你叹什么气?”
“没事,只是觉得案情复杂,叹口气来缓缓。”
虽然陆羽嘴上这么说,但是顾诗筠明白,陆羽是在暗讽她与纪嘉卉一样,都是凭借父威。
公孙修这时候却开口说道:“二位请放心,有我在这里,绝不会让别人动小姐分号!”
陆羽拍响了巴掌:“好好好,对了公孙大哥,今天在法场上,您亮的那手飞蝗石可太厉害啦!敢问练了多少年了?”
“说来惭愧,不过五年。”公孙修话虽如此,但脸上却带着自豪。
要知道,常人想练到这等境地,少说也要十几年才行。而他只用了五年,可见天赋异禀,用功之深。
“公孙大哥,这靖安县中,可有哪位暗器名家?”陆羽忽然郑重地问道。公孙修没想到他有此一问,不觉一愣,稍加沉思后说道:“要说暗器名家,好像并没有。”
“四大镖局之中,难道一个人都没有吗?”
公孙修是从贵州远道而来,但也可算得上是江湖中人。四大镖局,他也只听说过一家,沉吟许久后说道:“要说靖安县,应该没有,但是在镖局这行,倒还真有一位。”
“谁?”
“鹰扬镖局的总镖头,莫飞鹰。据说暗器是他的成名绝技,什么飞蝗石、袖里箭、铁蒺藜、飞弹、飞刀、飞镖那是样样精通。”
陆羽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脚步放缓,慢慢摩挲着下巴。
顾诗筠好奇地问道:“莫非你怀疑这个莫飞鹰?”
陆羽不答,只是继续沉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白慕廷说道:“顾小姐,这是况兄多年的习惯了。他如果思索着事情,无论别人如何询问,他都是充耳不闻的。”
顾诗筠不觉嘴角上扬,轻轻一笑:“可真是个怪人。”
“老白!”陆羽忽然叫了他一声。
白慕廷应道:“何事?”
“近来一段时间,莫飞鹰可来过靖安吗?”
白慕廷一愣,心想自己也只是知道四大镖局而已,就连莫飞鹰的名字也只是上次去鹰扬镖局听那个叫戚健的年轻镖师提起来过,自己怎么会知道?
倒是一旁的公孙修说道:“这一点倒没有听说,这莫飞鹰年纪也并不大,多是在料理总局的生意。一般督查分号的事宜,都是他的儿子莫镇北在处理。”
“他儿子也精通暗器?”
“从未听闻过,只是听人说这个莫镇北是个纨绔子弟,武功也是稀松平常,与他老子相去甚远。”
陆羽忽然抬头说道:“我们到啦!”
其余三人一抬头,这才发现,面前有一座灰色的高墙建筑,两扇厚重的大铁门紧紧关闭。门楣上一只阳刻的狴犴张开血盆大口,望之令人胆寒,颇具震慑力。狴犴之下,是靖安大牢四个字,庄严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