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面的料子还不少，几乎都堆满了，对！是堆，不是摆。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料子全堆在地上，开窗的没开窗的，山石和水石就这么堆放在一起。
我瞪大了眼睛，这他妈要是有人来买，就见鬼了。
这个祝村长的商业头脑是几乎为零啊……只有外行才会这么干。
是个人看到这么多料子乱糟糟的堆成小山，肯定扭头就走，看着就烦，指不定是从哪捡来的一堆石头。
我就说：“你看看你这里，乱成啥样了？品种不分，大小也不分，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放着，堆得跟小山一样，我一点赌石头的兴趣都没了。”
祝村长不敢狡辩什么，唯唯诺诺的说：“那……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忍着火气，说：“把料子从大到小依次摆好，然后再把开过窗的和没开过窗的分开。这样才会有层次感和美感，别人看着也舒服。你哪天要是去了缅甸公盘就明白了。像你这样的做法，就算你料子再好，他们也会认为这是一堆砖头。”
他边听我说，边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我会马上安排人来弄的。”
我点点头。他不懂，我可以教，他只要照办就行了。
我很讨厌那种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却自以为是的人。
我就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去打灯看。料子太多了，我不可能一个一个仔细的看。大概扫一眼就好了。
看了有几分钟，我发现，这些料子当中，以黑料居多。黑料本来就是十切九垮，更何况还是新场的黑料……
切涨的几率一下子就跌到了百分之一。
我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我他妈又不是神仙，没有就是没有，我没办法把顽石变成璞玉的。
祝村长在一旁看着挺着急的，可是他不敢打扰我看料子。
我决定跳过黑料，去看其他料子。我又找了很久，最终才挑出来三块我认为有希望的料子。
还有一部分被其他料子压到了底层，我翻不出来，也懒得扒拉，就放弃了。
我对祝村长说：“我能看到的，就这三块了，其他的料子，你看着办吧，如果有人来买，不管他出多少，你都给卖了吧，不值钱的。”
他听了我的话后，有点失望，可是我的权威又摆在那的，不由得他不信。
“那……咱们开始切吧？”
我就说行。
在切之前，我还是要把话说清楚，我说：“料子我来赌，你要我给钱吗？我身上没现金，要刷卡转账你这儿也没这个条件。”
他连忙摆了摆手，说：“瞧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我请来的贵客，我怎么能让你出钱帮我赌石呢？这样吧，料子，我免费让你赌，输了算我的，赢了我们平分，你看咋样？”
嗯，这话我还是爱听，人与人之间是相互尊重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敢玩我，我他妈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祝村长叫人拿来切割机，把水管接上。
我选的这三块料子，整体相对来说比较完整，不是那种表面坑坑洼洼的，或者是残缺不全的，裂不算太多，不然就算切涨了也打不什么物件来。
赌料子之前首先就要画好镯子位，然后是牌子位，剩下的就是戒面和蛋面，再不济就只有扣珠子了。
第一块料子，不大，我拿在手里称了称，三四公斤左右吧。
灯打下去，大部分是发黑的，没有色。只有一个地方能见到色，是皮壳上松花聚集的那一个点，这个色，是瓜皮绿，有点偏黄。
我寻思着，会不会是黄加绿？种水的话，我看不出来，料子本身都不大，灯照下去不是对穿，说明里面没多少肉质。镯子位肯定是没有了，那就只能博牌子了，能出一两个牌子就算不错的了。
我先把那层松花给磨掉，肉质就出来了，豆青种，色的话，介于瓜皮绿和黄加绿的中间。
我能看到的，基本上就这么多了。也没啥好赌的了。我就一刀给它切开。
还好，没裂，棉也很少。色的面积占了料子的五分之一，没有变种。可惜断掉了一部分，就只能打一个大牌子和一个小牌子了，剩余的边角料能扣几十个珠子，做个两三条项链吧。
切完之后，我就开始估价了，我说：“料子已经切开了，能卖到什么价，我想你也能看出来，我的预期价位大概在十五万左右。”
祝村长点点头，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我就纳了闷了，十五万就把他高兴成这样了？怕是没见过钱吧？
我不多做评价。我说：“钱，你自己拿着吧，我就不分了，这点小钱我还瞧不上。”
“那怎么行呢？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他着急的道。
我摆了摆手，说：“别跟我争，我说给你就给你，闭上你的嘴吧。”
祝村长就乖乖闭嘴了。
另外两块料子，我也都给它切开了。结果都还不错。
一块是菠菜绿，一块是艳绿，种水都达到了糯种，加在一起的话，一百万没跑了。
连切三块石头，我也累了，手都酸了。
我没声好气的说：“料子我看完了，也给你切完了，你这个做老板的，怎么着也得管我一顿饭吧？”
祝村长一听，马上就安排保姆做饭。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问我说：“那个……林枫啊，你真的一分钱都不要吗？一百万放在你面前，你真的舍得？”
我笑了，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背了四千万债务的人，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怕愁，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赌石界的规矩，都是一句话的买卖，说出来了，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你别老把人看得这么俗。”
祝村长有些羞愧，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沉默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我能不能跟着你学赌石头？我想拜你为师。请你收下我这个徒弟。”
他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一出，把我给整懵了。
我很快拒绝了，说：“恐怕很难，不是我教不教你的问题，而是你学不学的来，你的岁数大了，你的意识已经定型了，我说的很多东西，你很难接受，因为你已经被固化思维给框架住了，不过你要是诚心的话，可以让祝红来我这试试，她年纪还小，思想还没你这么老旧，学起来绝对比你快很多。”
祝村长听完后，先是感到很遗憾，不过一听到祝红可以跟我学，又开心起来。
反正是她亲闺女，他们俩谁学不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