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我就听到了一阵机械轰鸣声。是从会场外面传来的。
“估计是料子太大了。交易大厅放不下。他们就打算在外面露天拍卖。。”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声嘀咕了一句。
梁辉点了点头，他表现的非常淡定，反正四大家族的两个长辈都在这。他反倒可以落得个清闲，角逐标王，几乎已经跟他没多大关系了。
我们跟随着人流一起走出交易大厅。外面的空地上。几台大型挖掘机拆掉了尖头铲子，换上了平底铲，正在把一块大石头放到地面上。是我当初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块巨无霸。大小，形状，都能对上。。
几个铲车工操纵的十分谨慎，一点一点的落铲，避免损伤到皮壳，动作可以说是慢得不能再慢了。。
所有人都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议论。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听到有苍蝇乱哼。
因为我已经来到了外面。禁烟令已经约束不了我了。我赶紧把张延叫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搜他放在口袋的烟。
我很快摸到了一个扁扁的烟盒。打开盖子一瞧。只剩下不到几根了。我立马就心疼起来了。
“靠！有没有搞错，你出门拿了一包整烟，这才过了多久？中午都还没到。你就抽的只剩这么点了？”我愤怒的说着。
“老板，别那么小气嘛，几根烟而已，跟着你混，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咯，烟都不准我抽。。”张延白了我一眼。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气的我想打人！如果我打得过他的话。我肯定当场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过了半个小时，石头终于顺利落地，铲车刚退去，一大群人就像蚂蚁一样围上来打灯看料子。重达十几吨的料子。三米的高度，接近两米的宽度，像一座小山。
我和张延抽着烟，隔着老远观望，这个时候，我是挤不进去的，所以我也没打算凑近瞧瞧。反正我又没钱买。瞎凑什么热闹？
我看着料子，自然光底下，皮壳呈现出一种金属色泽的油光，有点刺眼。这样的油性，已经很少见了。至少在近五年内。从未出现过。。
个头大。想象空间就大！
色带的位置，有种有色。菠菜绿，糯冰种。底仗很干净。几乎看不到什么裂。再加上这么大的个头。不计算颜色，光是赌种。十几吨的糯冰料子，只要能出一半的翡翠。基本就一刀暴富了。
梁辉过来问我说：“你看的怎么样？能估计到料子的价位吗？”
我摇摇头，说：“你太抬举我了。这可是标王啊。我还从来没赌过这么大的石头。所以，你要我估价。不好意思，我估不出来，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敢说。你看看这些老板，哪个是外行？万一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被他们听到了，还不是惹得一身骚？”
梁辉听了就笑了下，说：“好吧，你不愿意说，我理解你。那咱们就看看好了。”
我点点头，说好。
陈老板看完了料子，活动了一下身体。憋了那么久，总算轮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他看了下桑坤，眼皮也不抬，就说：“我先起个头咯，一亿欧！”
陈老板报出这个数字，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一亿欧。从他嘴里念出来，好像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人群很快沸腾了起来。
“靠！老板大气啊！开口就是一个亿，广东人真有钱啊！”说话的是一个福建人。他身边跟了个助手。拿着一个本子，正在跟他汇报着什么。大概是跟价格方面有关的事情吧。
无论标王有多么诱人。但一切都得从实际出发。假如它不值这个价钱。那么这些人也会主动放弃。
这些玉石商人，个个都精的像鬼似的。没有哪个肯做亏本生意的。
最震惊的莫过于是我了。我看着陈老板，眼神有些复杂，更多的，则是羡慕和崇拜了，没想到他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说话却这么狂，工作人员都还没有报底价。他就直接喊一个亿出来了。而且完全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只盯着桑坤一个人。
当然了，这个时候，明眼人早就已经看出来了。陈老板谁也没瞧，就死盯着桑坤。他就是在跟桑坤叫板。
“泰国佬，你咁窜呀嘛，一个亿啫，湿湿碎啦。你敢唔敢同？”陈老板叫嚣道。态度十分嚣张。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广东人之外，多半听不懂粤语，但不用想，猜也能猜得到，陈老板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了。
画江湖没有吱声，而是带着玩味的笑容，默默的等着看好戏。反正他跟陈老板是一伙的。平时拌拌嘴纯属闹着玩的。在大是大非上，他很明事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陈老板过不去，拆他的台，让他当众难堪。
况且，就陈老板这个倔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真要惹毛了他。万一他发疯了。可够画江湖喝一壶的了。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宏的身影，犹如一根纤细的小草。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估计他自己也很无奈吧。好歹他也是瑞丽玉石协会的代表人。可是到了这里，他却惊讶的发现。缅甸公盘，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压根就没人在乎他是谁。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他。。
这或许很讽刺吧。。
在四海会如日中天的那几年，捎带也让瑞丽翡翠产业在市场上畅销了一段时间，瑞丽成了各地公认的翡翠之乡，光是这个名头，每年都会给他们带来可观的收入，所以四大家族宁可下血本竞拍标王。为的就是打响知名度。。
四海会风光的那会儿，无论是广东玉石协会，还是瑞丽珠宝协会，都巴不得它垮。这样自己才有出头之日。
可实际上呢？四海会倒下了。也就意味着四大家族崛起。区区一个刚成立不到两年的瑞丽珠宝协会，根本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实力。。
唇亡齿寒的道理，是个人都懂。可是就是有人不信邪，所以就。。
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广东人成了缅甸公盘的主力军。瑞丽人只是他们的陪衬。
只可惜，周会长一生的心血，倾尽所有创立的四海会，到最后还是没落了。
究其原因，却是毁在了自己人手上。。
不免让人唏嘘。。
我看着李宏不停地叹气，他犹豫了一阵子。最终灰溜溜的走了。留下来也没用。光是气势上，他就输的彻底了。再说了。他也没有足够的财力跟陈老板竞标。。
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他一眼，就连他是谁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