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店内灯火通明，来了很多很多人，密密麻麻的人头，不停地打灯看料，问价格。。忙的我晕头转向的，每块料子，都要我亲自去看，才好给出价格。。真的，这不是一般的累人。。
麻痹的……最让我烦躁的是，这些个逼养的，还一个劲儿的跟老子讨价还价，一个人这样，我还能耐住性子，慢慢跟他耗，磨嘴皮子，但一群人都这么搞。。不砍价的翡翠是没有灵魂得。。你说气不气人呐？
我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差点就想拿刀砍人。。
“张延。。张延，你他妈的死哪去啦？给我倒杯水来。。”我嗓子都快喊冒烟了，也不见个人影，这个张延啊。。太无情了，都不知道心疼一下老子。。亏我平时带他去逛夜店，嫖鸡，还给他发红包，草了。。
狗屁兄弟哦，一点也靠不住。。我翻了翻白眼，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得躺平在地，直接摆烂。。但我绝不能轻言放弃，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也得迎男而上啊。。
不过老实说，这批料子的质量还不错，几个小时不到，成交了七块料子，开出四块翡翠。两块冰种打底，略带飘花，是那种类似于木那的雪花棉，无杂质，无脏点，水头很不错，七分水头，菠菜绿，两公斤左右，可博五条手镯，两个大牌，单件镯子，市场价在七十五万左右，大牌稍微要便宜一点，六十万上下。。马马虎虎吧。。
另外两块翡翠，种水就比较一般了，豆青种，种比较嫩，看着很掉价，摸上去有点粗糙感，也就是扎手了，这说明料子的切口不平整，表面有细微的凹陷和凸起，说的简单点，就是肉质比较松垮，缺少了紧致感，晶体稍粗所导致的。。
不过这个色倒挺辣的，苹果绿，属于九大色系的第三种，介于正阳绿和冰阳绿之间，算是排名比较靠前的了。正所谓色差一等，价差十倍。。如果能稍微变下种就好了，哪怕来个糯冰。。妥妥的一块极品料子。。具有私人收藏的价值……
但……翡翠讲究的是种水色，三者缺一不可，无论是少了其中任意一个，都是垃圾货，不值钱的，管你色再浓，哪怕达到了帝王绿的等级，但给你个豆种的话，那么抱歉，它一文不值。。这样的料子，往往卖不出高价。。。
所以，我没有吱声。。看破不说破，反正大家都是玩石头的行家，即便我不说，他们也应该明白。。
举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比如男人嘛，就爱捅那种特别紧的，捅着才有感觉，才有激情，一进去就松松垮垮的，没有半点感觉，谁稀罕啊？连出棍的欲望都没得。。翡翠也是如此。。。
“老板，料子你回收嘛？我懒得带回去找人加工，要是你看对眼了，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打个折卖掉啦。。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什么都好商量得。。”一个人看着我说。
我也看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讲道理，我不愿意干回收半成品翡翠的买卖，一来是我目前手里头没有太多活钱，我得攒点家底，以备不时之需。。免得几下子把卡里的钱刷光了，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一毛钱都淘不出来，多尴尬啊？
我才刚开张没几天，一切全得靠自己支撑着，顶起来，撑起一片天。。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找陈老板要钱……
男人，多多少少是得要点面子，要点尊严的，动不动就找别人要钱，死皮赖脸的求情，那你活着干啥啊？倒不如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啦。。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死了也是浪费土地，半死不活还浪费人民币。。
二来，则是因为，中低档的料子，太垃圾，太次了，我懒得要。。都他妈的快烂大街了。非常不好卖。要做就做精品店，只对富豪出售，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这是我早就计划好了的打算。。
于是，我故意装出满脸遗憾的样子，对那个人说：“那个……老板，对不起啦，小弟我本小利薄，暂时收不起这么贵重的料子，要不，还是麻烦你辛苦一点，带回去加工出货吧。。”
“呃。。好吧，当我没说。。走了啊。。”他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知道，我没那么好拿捏的，多说无益，直接跑路。。反正你说破了天，我也不买，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时间就是金钱呐，你耽误我一分钟的时间，我该少赚多少钱？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陆陆续续又卖出去了十几块料子，绝大多数是蒙头料，少部分擦了窗，打灯见绿，甚至有一块鸡蛋大的小料子，灯光打下去，竟然是直接爆绿，对穿。。
这一幕被周围的赌客看到了，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阵惊呼。。而这一切，也全都被我看在眼里。。
嘿嘿……对于开窗爆绿的明料，我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得，我有足够的底气，拼命的跟他们抬杠，往高了喊就完了。。不论他们怎么砍价，我都不理他们，总而言之一口价，一锤子的买卖，你爱买不买。。。
虽然擦涨不算涨，但窗口有种有色花，哪怕只是局部色带，但这却是一个重要信号，起码它不会是砖头，白肉啥的。。
赌石头最怕的就是砖头了，以新场料居多，往往是一针见血，一剑封喉，能叫你血本无归，连裤子都保不住的那种。。
“老板，你给便宜点点啦。。这个价格不对。。”
“哎。。你这人说话好气哦，一分钱一分货你懂咩？”
“少一点啦，四百万，各退一步。。四百万不少啦。你都赚疯了。。”
“不行。。必须五百万。不然你还是再看看别的料子吧。。”
整整一个通宵，我都在这样讨价还价的过程中度过。。讨价是一门学问，还价拼的就是行业经验了。。
你懂料子，懂货，你才有底气跟人扯皮。。要是你什么都不懂，或者只晓得一点皮毛，当心被人鄙视啊。。
不识场口，不去赌石。。所以，赌石须谨慎，一刀穷，一刀富，你只见过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从天台一跃而下，摔得支离破碎得。。切垮了，你除了一死了之以外，貌似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废话说了一箩筐，我说话的语气，难免也带着粤版的腔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