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具尸体被吃掉了双手,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你们说这事蹊跷不蹊跷”裴签一手手背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如敲快板似的,像透了那些闲时侃天的老大爷。
听到这里,苏烬的视线立刻离开了石像,追随到裴签那里。
班上的人都知道,裴签是校报社里的成员,在校报社里他的地位不高,也没干什么正事,只是一个打杂的。但就是因为打杂这个身份,校报社里那些尚未传到或不传到时事栏的奇闻异事,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只见裴签手舞足蹈,四肢比划着,跟他的同伴们生动形象地讲道:“那个没断气的,说出了自己被沙口吞噬时看见的东西。原来在那地里,有一只青面白眼长发鬼,张着半个身子那么大的嘴,一吸气,把整个地连同活人全吞下去了。你们知道,那长发鬼是个什么东西吗”
离他不远的人听得好奇心大起,也跟着来到了裴签身边,追问:“什么东西”
“你们猜猜”裴签小小地卖了个关子。
“恶灵”
“游魂野鬼”
“那人的幻觉”
“不对都不对”裴签眼睛像要爆出来似地喊道:“是怨魇地里有怨魇大怨魇”
听到怨魇二字,众人皆微微一悚。因为怨魇的生前不是别的什么生物,就是人,活生生的人
被恶魇害死后的人,若未灭掉魂灵,怨灵极有可能也化成同恶魇一样的邪魂,称作怨魇。和恶魇不一样的是,恶魇天生是无形体的邪物,要吸食三气才能出现人的形状和意识。
而怨魇为死人所化,是早有人的意识的。这点最为可怕,这表明,他们会比恶魇更懂得如何设置陷阱谋害他人。
每一个怨魇都有极大、极残暴的怨气,若不灭除,必会出来作祟,害人性命。
裴签接着道:“有怨魇出没,那还得了紫琅听了此事后,立马再次前往冠屏道,掘地数尺,深入挖了好几十米,最终终于挖到了一具干尸,那具干尸少说死了两个月,却一直没腐化,骨头上包着一堆干肉。紫琅用复容术恢复了他刚死时的样子,你道怎样”
众人屏息,一齐追问:“怎样”
“根本看不见脸,那就是一具被剥了皮的血尸啊连皮带五官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裴签跟说书一样,抑扬顿挫地讲述此事,说到这里,连拍好几下大腿,让旁听者的心情也受之起伏跌宕,心脏跟着咚咚直跳,汗毛倒竖。
有人一把冷汗流下,声音发虚:“太恐怖了吧”
一人说:“死得这么惨,难怪怨气这么大,要三十七个人给他偿命活下来的那个,肯定是上辈子救了全世界积下的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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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地中区以外的地区发生这类事情,大家的惊讶还算是小的,远没有去年那件事情来得吃惊,毕竟汉中以外没有西府、也没有紫琅,防护系统远比不上汉地中区。
可是去年恶魇害人的事,又加上这起冠屏道怨魇的事,让居住在这两地的人都不由得提心吊胆,心想这两件事未必没有关联。
紫琅虽说在西府除掉了一只恶魇,但也不代表恶魇只有西府里的这一只,也许还有很多散落各地,暗中害人,也许有的已成人形,混在人群中。
该事首发案件在汉地中部,因为这个缘由,紫琅现在必须得中北两地跑,直到查清这个案子为止。
苏烬和萧容炘、莫弦走在一起,三人把裴签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各有一套想法。
每个怨魇害人,都是在给世人留下信息。也许是为了复仇,也许是单纯想泄怨。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们怎么害人、害了多少人、什么时间害人,皆和他们生前被害有关。
比如有些人是被恶魇食去双手死的,他死后化成的怨魇可能会一直吃别人的手;有些人是被两个恶魇害死的,他化成怨魇后,每次害人都会同时害两个人;有些怨魇生前在傍晚遭遇不测,它便会时常傍晚出来作作妖。
“我认为那具剥皮血尸是想告诉别人,害死他的,有三十七个人,所以他要让三十七个人给他偿命,只是其中一个命大,活下来了。”萧容炘忽然说道,他拿胳膊肘碰了碰苏烬,问:“你有什么看法”
苏烬将萧容炘的话细细琢磨,思索片刻,说:“他让一个人活下来,也许是想表达,有一个人不是直接害死他的,是间接害死他的,可能是个旁观者。”
毕竟怨魇凶暴至极,若真有意害人,见生必杀,生者也几乎无人对抗得了怨魇,绝无可能留下一个例外。倘若真有例外,要么此人神术精湛,降得住怨魇,要么,此人是怨魇想让他活的。
萧容炘略表赞同地点了一下头,随即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弦:“你呢,莫弦,你有什么看法”
被点到名的莫弦抬起脑袋,金丝框眼镜下的双眼眼波微动,似乎早已想到了什么,就等着这一问。他道:“我的看法和你们差不了太多,但有点不一样。咱们都知道,死人是没法说话的,死人化成的怨魇表达能力也很有限,所以他们只能尽自己所有的手段,来表达自己想说的东西。这个怨魇会放一个人活,证明他是有意识的、刻意的在传达某种信息,比其它怨魇理智得多,生前估计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或心性不定的普通人。
“再说说他害死这些人的意思。三十六个人死,我认为他想说的是,害死他的,有三十六个是死物,这个死物可以是无生命的邪祟、可以是还魂尸,但一定是没有生命的。其中有个死人还被吃掉了一双手,说明其中一个死物是没有双手的。留一个人活着,证明害死他的,有一个是活人,也许就是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