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墨轻衣自认倒霉，后退一步，冲这肉墙福了一福，“轻衣见过将军”
冰冷的肉墙没有丝毫回应。
墨轻衣也不以为意，绕过他便欲继续向前而行。
“欲擒故纵墨小姐可真是好手段。”九君冰冷的泛着讥讽的话语成功绊住了她的脚步。
她眸光微闪，侧眸看向身旁这戴着鬼面面具的男子，“轻衣不明白将军在说什么”
“嗤”九君嗤笑一声，寒月般的眸子中讥讽更甚，“适才，本将军正巧有事求见皇后。”
墨轻衣怔住，所以，他听到她与皇后说的话了
所以，他以为在春郡她与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欲擒故纵
所以，他以为她现在喜欢的人还是他
天
墨轻衣扶额，“将军这偷听别人说话的恶习是改不了了吧”
“墨小姐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不也百玩不腻”当下，九君便反唇相讥。
“我”墨轻衣语结，将心中的怒气压下，看向九君认真道，“将军怕是没有看到我凤翔宫寝殿门口长跪的情形，我腿疼，不想再跪了，所以才顺着的话说，还请将军莫要误会。”
“啧”九君啧舌，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墨轻衣，“墨小姐真是巧舌如簧。只是你以为本将军会信你这种无稽之谈”
说罢，九君转身而去。
黑色的大氅在身后扬起，狠狠拍在墨轻衣的手臂上。
“喂你给我站住”墨轻衣冲那决绝而去的人影愤愤唤了一声，见九君的身影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又恨恨跺了一脚，冲着虚空狠狠挥了挥拳，“自大狂”
真是太过分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偷听还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小姐，要不咱们在这等着将军”灵犀觑着墨轻衣的脸色提议道。九君去的是凤翔宫，一会肯定还要出来。
“鬼才要等他。”墨轻衣气不打一处来，“与这种人怎么能说得清灵犀，我们走”
反正这里是长安，她想要见一个人不容易，但想要不见一个人那是容易的很，以后只要她绕着他走就好。这种人，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只是墨轻衣不知，当夜风将灵犀二字送入九君耳畔时，他不但停下了脚步，而且回眸看向了她这个方向。
灵犀快走两步追上墨轻衣的脚步，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小姐，我们回府”
“不，我们去九皇子府。”
她要去当面谢谢阿九送她的琥珀，再看看他听到灵犀这个名字，会不会想起点什么
更重要的是，只有看到阿九，她才有继续向前的动力和勇气，才有信心去对抗皇后。
辘辘的马车声惊碎夜色，之后在九皇子府门口停下。
灵犀自告奋勇跳下马车去门房通禀，盏茶之后，慕容离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府门口。
“殿下”
见慕容离亲自来迎，墨轻衣眸中当下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因路遇九君而生出的烦忧顷刻见被一扫而光。
那晶亮的眸子灼伤了慕容离的眼，让他连呼吸都有些痛。
他别开了眸光，“墨墨小姐，深夜求见，不知所为何事”
“殿下”他又唤她墨小姐，而不是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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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轻衣眸中星星点点的笑意隐去，强撑着道，“我是来谢谢殿下的。殿下今日送的琥珀，灵犀已经拿给我了，我很喜欢。”
说到灵犀二字时，墨轻衣特意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眸子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慕容离。
只可惜，他的神色未有丝毫变化，淡淡的失落晕染了墨轻衣的心。
“喜欢就好。墨小姐在春郡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备上一份薄礼以表谢意。”
疏离的神色、客气的话语，仿若石头一样压在墨轻衣心上，让她感觉连呼吸都不畅，“我说过的，殿下不用谢我的。殿下”
她救他，不是想要他感激她，而是因为他是阿九，是她的阿九。
慕容离沉默。
他知道眼前女子想要什么，但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或者说，他不敢给
夜如砚，将星光研磨，白石台阶前的两人相对无言，一呼一吸，比一月一年还漫长、还艰难。
“那那，”慕容离忍着心中淡淡的酸涩，“若墨小姐无事，我差人送你回去。”
这是在下逐客令
“呵，呵呵不必，我自己可以。”墨轻衣转眸看向身旁的灵犀，“灵犀，我们走。”
此刻，她的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膝盖，也隐隐作痛。
就好似这一天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伤痛都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而且成倍增长。
就好似这浓稠的夜色也压在她身上，而这黑夜中，唯有她一人孤独前行。
灵犀扶着墨轻衣上了马车，不敢多言一句。
直到马车再次在右相府门口停下，墨轻衣才为慕容离找到一个借口，他失忆了，不记得她。她才勉强将自己的狼狈收起，扶着灵犀下了马车，却正巧看到两名身着京兆尹官服的差役离去。
“这么晚了，他们来做什么”墨轻衣看向门房的小厮询问。
“回二小姐的话，他们是来找大公子的，说是有个什么失窃案与大公子有关，请大公子去一趟京兆尹。”小厮如实回话道。
京兆尹
墨轻衣一怔，瞬间想起在春郡时容子轩的话，等回长安后，记得将九死还魂草的银子加倍送去花草堂，记得去京兆尹销案。
“大公子还没有回来”墨轻衣看向小厮又问。墨染将她送入宫，便去了军营。
“是”
“此事不必告诉大公子，明与他说。”
夜色点点消融，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朝霞映在大街小巷的窗棂上，也映在朱雀大街花草堂的门板上。
花草堂的伙计石头一取下门板，惊诧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门外，或站或坐的守着上百人，将眼前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什么情况
不等伙计多想，一个壮汉一回头看见他当下挥拳道，“人出来了，快，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石头瞪圆了眼，手忙脚乱的将刚取下的门板又堵了回去。
我的亲娘呀
不等他气喘匀，身后的门板已如擂鼓般响起，“开门开门开门有种你出来”
“快，快去找花姑娘”石头高声冲另一小伙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