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男不仅头发绿，脸也都绿了。
“你他妈有病啊!竟然敢吐我身上，我弄死你!”
打架的时候，切忌乱吼。
虚张声势，最后只有被揍的命。
绿毛男刚狂怒地吼完，江糯的拳头已经挥到了他的腹部。
在他疼痛难忍，捂着肚子蹲下身的瞬间，还趁机补了一脚。
江糯甩甩手臂，后退两步，漂亮的眉眼间满是戾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江慈他姐，我是她爸爸!”
人群之外，江父气得嘴角抽搐。
又不敢出声教训，老脸都被丢光了。
江糯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
她感觉腹部像是有一把电钻，不停突突突钻着她的肚子。
仿佛所有的脏器都绞在一起，疼痛剧烈。
视线逐渐模糊，江糯站不住，身形一晃，单膝跪在了地上。
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
顾川澜走进宴会厅，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小孩儿孤立无援，脆弱又落寞仰头看他的小脸上，却依旧充满倔强。
“糯糯。”顾川澜大步上前。
江糯抓住他的衣袖，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声音孱弱，“叔叔，你好像来晚了。”
那药……
“不去医院，不去……”江糯蜷着身体窝在顾川澜怀里，整个人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汗水沾湿了衣襟，却依旧固执地拽紧顾川澜的袖口，一遍又一遍地抗议。
顾川澜被折磨得没办法，都已经走出酒店大门，又复返回去，将她放在休息室的皮质沙发上，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暗哑又温柔，“乖宝乖，不难受。”
医生到的时候，江糯正窝在顾川澜怀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眼皮微阖着，像是睡着了。
陌生的气息靠近，江糯身体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见来人穿着白大褂，刚放松不久的精神，又骤然紧绷起来。
拽着顾川澜的衣摆，眼神躲闪。顾川澜琢磨出几分小孩儿的心思，朝白霆使了个眼色。
白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交给旁边的人带离房间。
顾川澜以为小孩儿是害怕医生，但即便如此，江糯紧绷的身体还是未能松懈下来，可拽着他衣摆的手指却缓缓松开了。
“你出去。”
江糯的声音很小，像一只小猫。
顾川澜听见的瞬间，愣了愣神，才道“糯糯，你叫我出去?”
唇瓣紧抿着，江糯往沙发的角落里缩了缩身体，点点头，“嗯。”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似乎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如果是其他事，顾川澜一定会答应。但此刻，小孩儿的身体状况不明，顾川澜犹豫不决。
江糯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语调上扬，似在撒娇，“你先出去嘛，医生留下。”
病痛中的小孩儿，总是喜欢无理取闹。但顾川澜不太明白，拧着眉头，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他喜欢刚才拽着自己衣摆，乖乖窝在自己怀里，像小猫崽一样哼哼唧唧呼痛，说难受的乖孩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竖起浑身的刺，不再亲近自己，还要让自己出去的小刺猬。
柳林倒是很懂得养孩子的心理，上前附在顾川澜耳边，小声地嘀咕几句。
顾川澜这才拧着眉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合上，江糯收回视线，抱着膝盖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宽敞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医生。
白霆是顾川澜的家庭医生，照顾顾川澜很多年了。
不仅是雇佣关系，也成了朋友。
当初，他媳妇儿还是顾川澜牵线搭的桥。
在国外的时候，白霆专修的是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对顾川澜心理连同生理方面的障碍，也略有了解。
他一度以为顾川澜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却诱拐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儿。
见江糯的脸色已经回复如常，神色间也看不出难受的感觉，白霆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试图先开解她对自己的排斥。
“我听顾总叫你糯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不行。”江糯秀气的眉头蹙起，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叫江糯，你叫我名字吧。”
身体的疼痛散去后，江糯脑子里一直在想，自己明明吃的是安胎药啊，肚子为什么会疼?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心理作用?
疑惑着，江糯按了按自己的腹部，的确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试图拉拢关系的话被冷硬反驳，白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江糯冒昧地问一句，你今年多大?”
“十八。”
那还好，自己工作能保住，以后也不用去狱中探望雇主。
白霆松了口气。
江糯仔细在自己肚皮上戳了好几下，抬眸发现医生正盯着自己的动作看，也没慌张地躲避，绷着小脸儿很淡定地问:“紧张会导致肚子痛吗?”
“生理上不会，但心理上会。”白霆尽量用了很通俗易懂的词。
江糯懂了。
感情她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得不轻。
但江糯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肚子里揣得那个太小了，比小豆芽还要脆弱。
她从右边的兜里掏出一瓶药，向医生递过去。
犹豫了会儿，又从左边的兜里掏出另一瓶药，“医生，你帮我看看，这两瓶药有啥副作用吗?”
白霆就看着她像边魔术一样，变出两个小瓶子，很惊讶。
呆滞将近半分钟，他才伸手去接药瓶，江糯又快速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姐吃的。”
看清药名，白霆皱了下眉峰，严肃道:“这是堕胎药，不能乱吃。就算不要孩子，也应该去医院做手术。”
使用药物流产，一不小心很容易导致大出血，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妇产科医生，是极不推荐药物流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