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府兵们又跟着跑了回去,王晏清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微皱眉加快了速度。
马儿刚跑到府门口还没停下,早就得到消息的宫女们连忙迎了上来。
林庆远见到王晏清怀里昏迷不醒的念仪吃了一惊,桃花哭哭啼啼的回来也没说清楚,公主都成这样了她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拿着我的腰牌去宫内请齐太师来一趟!”林庆远朝着身边的宫女吩咐。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下了台阶,他伸出手就要接过念仪:“侯爷还需前往问吉,请把公主交给弄墨吧。”
王晏清搂紧了念仪,林庆远一愣抬头看向王晏清,王晏清微张口,终是没说什么扶着念仪让林庆远将人抱走。
念仪红色的裙摆与林庆远墨灰色的衣袖交叠,王晏清定定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微垂下眼眸,掉转马头朝着沈庭宣那些人的方向赶去。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唱礼太监话音刚落,一大一小两个明黄色的身影就飞快的窜进了公主府。
老狗守在念仪的厢房外,一根毫不起眼的烧火棍一横便拦住了大魏最尊贵的两人的脚步。
皇帝焦急万分:“老狗,我闺女这是又心境试炼了吗?”太子也一脸紧张的看着老狗:“姐姐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齐韫没赶得上父子二人的速度姗姗来迟,老狗看了一眼他有些迷惑道:“丫头这次的状态明明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但是半路又被人给压回去了……”
齐韫没明白:“你把话说清楚些,这到底能不能算得上是心境试炼?”
老狗换了个坐姿:“与其说丫头需要再经历一次心境试炼不如说她一直都在被心境折磨着,只要稍有不慎,心魔便起,到时候丫头就会走火入魔心智全无。”
“有解决的办法吗?”皇帝眼眶泛红。
老狗皱着眉:“这不明摆着的吗,把心境试炼给过了啊,只要刺激足够,公主能够挺过去,那她的心魔便能算得上是彻底根除了。”
太子可管不了什么试炼不试炼的,他只关心自己的姐姐:“那姐姐她为什么会晕倒!”
“太子莫要惊慌啊。”老狗手揣进袖子,“公主只是内息紊乱,承受不住便晕了过去,方才老奴已经帮公主调息了,公主睡会儿便好。”
太子听了这话略放下了心,他扒着门框看向里面躺在床上的那个模糊的人影。
“陛下,咱们该回宫了。”福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皇帝不舍得看了一眼念仪卧房,叹了一口气:“承安,走吧。”
太子回头朝着额皇帝行了个礼:“儿臣想在这里等皇姐醒过来,求父皇允准!”
皇帝略有些迟疑,齐韫上前一步:“陛下,公主的贴身女官受了伤,想必公主醒来之后也会伤心难过,不如就让太子殿下留下来陪公主说说话。”
皇帝点了点头,他沉声嘱咐道:“记得督促你皇姐多休息,你万不可累着她。”
“儿臣明白。”太子再次行礼。
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齐韫走到了老狗身边:“你说公主的心魔是被什么给压住了是吗?”
老狗原本在打盹,听到齐韫的话他的瞌睡被惊醒,不满的应了一声。齐韫又问:“那意思就是,压住公主心魔的东西也能影响公主的心境是吗?”
老狗不耐烦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齐韫:“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齐韫没有答他的话,随后对侍奉在侧的宫女说:“让桃花到墨竹斋的书房来找我。”
墨竹斋从前是齐韫住着的地方,现在是林庆远在住。
——
太长公主府内,太长公主身边的女官静檀端着一顶香炉走进了太长公主礼佛的小佛堂。
佛堂内香烟缭绕,太长公主一身素衣跪于佛前,仿佛真成了那九天之上的女菩萨。
静檀将香炉放至一边:“太长公主,县主来了,说是要给您请安。”
太长公主将三炷香捏在手里拜了拜,随后起身,静檀赶忙上前去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静檀会意:“那奴婢就说太长公主睡下了,不便见客?”
阳光透过门框洒进佛堂内,太长公主在光前住了脚:“县主得罪了昭明公主,畏罪自戕。”
静檀一愣:“奴婢怕县主不肯按照殿下的吩咐行事。”太长公主闭起眼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和苏长史知会一声便好,告诉他,上次没能成事便罢了,这次若是再做不好他的荣华富贵便也到头了。”
静檀会心一笑:“殿下英明。”
太长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宣平侯是不可能对人一见倾心的,派人去查查他和昭明到底有过什么联系。”
静檀应了一声,随后可惜道:“若是昭明公主没有遇到王二公子就好了,凭着她那个莽撞性子准能将苏府翻个底朝天,可惜可惜啊……”
“她那个女官才是个聪明的。”太长公主若有所思,“就凭她头破血流的从苏家出来,就算昭明去苏家闹,最多也就是个莽撞无礼这样不痛不痒的罪名。”
太长公主冷笑一声:“说不定那些百姓还会赞她一句有情有义……”
静檀也沉默了,她有些担忧道:“昭明公主身边若是有这样的人,那我们的谋划……”
太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忠心的奴婢也是主子的软肋,等着瞧吧,来日方长……”
——
京城城门外,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正排在入京的队伍当中,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打满补丁可却干干净净,他的背上背了一个长木盒,走起路来略有些佝偻。
经过守城士兵的时候,男子刻意把自己往人群深处藏了藏。就在他即将踏入城门的时候,在周边巡视的校尉叫住了他。
“站住。”校尉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男子,“把盒子打开!”
男子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取下木盒抱在怀里,随后将木盒打开。
校尉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一眼,随后挥了挥手:“辣椒拿盒子装,真是奇了。”男子又慢慢归拢好辣椒重新合上木盒。
“校尉,咱们搜查真得这么严吗?”守城士兵抱怨道。校尉锤了一下守城士兵的头:“今日可是昭明公主成婚的大日子!要是出了差错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男子闻言脚步一顿,随后又重新恢复了那懒散样往城内走去。
全福楼的酒库内,打杂的小厮正拖着疲惫的身体搬运着新到的酒,他一转身便撞见一个穿着破烂头发披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