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乐是在一阵煎鸡蛋的香气中醒来的。他没有睁开眼睛，默默继续躺着。
过了一会，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过来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嗯……用嘴唇。
他又不是睡美人，并不会被亲一下就醒的。扶乐继续躺平，想努力再睡一会。
然后……
“……”
扶乐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对方见好就收，在很近的地方问他：“不想吃早饭？”
“我好像……”扶乐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了对方一下，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好像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什么样的梦？”
扶乐：“……”
有点熟悉……但又不太一样……
“想不起来了，”他悲伤地抱着叶时瑾的肩膀，“都是你把我叫起来。”
非要说的话……
“可能是蛋黄南瓜？”扶乐想了想，说。
……
岁月如梭，扶乐他们在七叶树的交流在初夏就结束了，夏主任作为领队统一订机票回国。显然，某位姓叶的家属上学上了一半，是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的。
于是新婚（？）没有蜜月就要异地。
简直人间惨剧。
好处是反正证已经领了，谁都没办法反悔了。
“扶医生照顾好自己，”家属在耳边叮嘱他，扶乐痒得往后躲了躲，然后被按住恶意吹了口气。
扶乐：“……喂！”
“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家属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说道。
拥抱完就该排队去安检了，扶乐朝叶时瑾挥手。
「服了服了：回去开车小心啊。」
「叶：^_^」
「叶：兔兔说嗯.gif」
「服了服了：兔兔点赞.gif」
很好，对方的表情包栏已经彻底被他攻占了。
异地嘛，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打视频发消息，跟之前一样。唯一称得上障碍的就是时差和……
“穿了衣服吗？”
扶乐：“……穿了。”
“我没有穿。”
……
视频那边的人低声说：“想象我在碰你。”
“——”
扶乐干涩地“嗯”了一声。
……
镜头晃动，没有人看镜头。
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喘息，像火山上的雪。
“告诉我，你现在会怎么做？”
“我想——我想抱紧你——然后吻你。”
“嗯。”
……
“考虑到学生的心理健康，每年我们都需要进行相关的问卷调查。”医生解释。
“明白。”
……
“你觉得，你的家人在你死后会过的更好吗？”
叶时瑾笑了一下，说：“不会。”
医生在电脑点选答案，开始下一个问题。
……
总之。
叶时瑾顺利在一年之后拿到了毕业证，扶乐第二次去机场接他。
怎么接的不重要，接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天。
扶乐自从看到对方的背就陷入了沉思。
是这样的。
这么久不见，有点激动是正常的吧？毕竟对方也是，不然他不会……
扶乐心虚的：“对不起……”
叶时瑾微微挑眉：“？”
扶乐立刻安慰他：“没事，被人抓不用打狂犬疫苗的。”
“……”对方顿了顿，若有所思道，“还以为扶医生又要让我写检讨。”
扶乐：“……”
什么东西。胡说。什么时候让你写过检讨。
“毕竟之前明明是猫挠得我，扶医生还让我写检讨。”
扶乐：“…………”
他想起来了。
扶乐友情提示：“我写了，你没有写。”
只写了「检讨书」、检讨对象加日期落款的算什么检讨书啊！
“那……”说话的人倒没有反驳他，折起眼尾。
扶乐迅速：“但是你说的对。”
他义正辞严的，“那你快点去写，写完我要检查的。”
“……上次扶医生嫌我没有诚意。”
本来已经起身的人又微微弯下腰来，指尖微凉，语带笑意。
“这次我一定好好写。”
*
“去跳舞不？”合作的小姐姐猫眼儿一挑，笑嘻嘻邀请，嘴唇上唇彩亮晶晶的。
“去！”贺霖高高兴兴地应，放了手里的酒就要站起来。
“哎，”小姐姐搭住她，凑过来小声问，“不问问你们老板要不要一起来？”
“呃……”贺霖闻着小姐姐身上幽幽的甜香，又瞅瞅几个座位开外低头在看手机的老板，都说灯下看美人，酒吧灯光昏暗，简直能把一百分的颜值渲染成一百五十分——她拢着嘴也小小声说，“我觉得我们老板应该不会去……顺便，他已经结婚啦。”
是的，连老板会跟他们一起来，她都觉得很惊讶。后来转念一想，合作谈的顺利，双方又都是年轻人，饭局完了转场蹦迪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再说，哪怕老板出于“不想扫大家兴”来了，不也在那里玩手机嘛。
总比对方老板喝了一杯就在那里呜呜呜地抱着策划小姐姐哭好吧。
感觉合作中哪边主导已经一目了然了呢……
“啧。”小姐姐没说什么，等跟她走出两步才悄悄说，“我们老板挺看好你们工作室，这次合作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之后会有长期……合并也不一定哦。”
贺霖：“啊……啊？”
小姐姐指指点点：“你看我们老板这副特别想找个依靠的亚子！”
贺霖：“？？！”老、老板真的结婚了！不是性别的问题！
小姐姐一巴掌拍她背上，彩灯下猫儿眼亮幽幽的：“我是说，当初我们一块创业，因为没人想接锅，那家伙其实是被少数服从多数推成老板的。”
贺霖虎躯一震：“所、所以你们想找我们老板接锅？！”
“瞎说。”小姐姐笑叱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所以我才要跟你们老板搞好关系——你们老板娘喜欢啥？”
贺霖：那不就是想找我们老板接锅的意思嘛！
要不要告诉老板？老板会不会给她什么密切关注合作方动态的任务——
贺霖怀揣着探听到合作方机密（？）的忐忑与忧愁在舞池里心不在焉地跟着音乐蹦跶，小姐姐忽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语气复杂，且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