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奶奶这巴掌,带着为救孙子的决绝,她压根就没打算收起力道。
这巴掌打在郝丽丽娇嫩的脸上,不一会郝丽丽的脸就高高地肿了起来,下巴的伤口也破了。
熊奶奶是故意来卖惨的,郝丽丽也只能比谁更惨,所以故意没去管,让血滴滴答答掉了一地。.七
原本排队加微信的媒体,看见反转职业dna一秒启动,又都扛着相机一溜烟地围了过来。
郝丽丽含着泪用哭腔开始表演:“虽然我是他姐姐,但被打进icu的是我弟弟,我没资格替他决定是否给熊小平出具谅解书。
“应该有不少媒体朋友拿到那段视频了吧,我弟弟真的伤得很重。”
说话间,郝丽丽眼角的泪就流了下来,随着滴落的血滴一起在地上晕开水花。
为了衬托女主角的清水出芙蓉,郝丽丽那张恶女脸化了妆美艳逼人,不化妆的时候疲倦且憔悴。
此刻这个设定,正好帮了她大忙,让她在镜头中看起来就是一个为家人操碎心的普通人。
“我弟弟受伤后认知能力下降到儿童水平,呜呜呜。”
郝丽丽是真哭了,虽然小周舍很可爱。
但是看着一个好好的人变得痴傻胆小,被人拿热水烫了都不敢吭声,实在让人心疼。
“如果给熊小平出具谅解书,能够让我弟弟恢复,我宁可被我弟弟怨恨,也愿意出。”
“奶奶,我也想求求熊小平,把我弟弟还给我啊。”
此事记者大多已经浏览过,郝丽丽把浑身是血的周舍背出来,又在天桥上摔了一跤的视频,对郝丽丽的说辞也确信了几分。
好几个心软的女记者,拿着纸巾上来帮她擦血和眼泪。
郝丽丽跟她们道谢,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虚弱苍白地笑容。
熊奶奶见媒体们都倒戈郝丽丽,深知这次熊小平十有八九出不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哀嚎一声就拿头要往墙上撞去。
“别——”
“唔,疼——”
郝丽丽动身拦在熊奶奶面前,她大病初愈的身体,被熊奶奶撞倒墙上,疼得她两眼冒金星。
不过好歹把熊奶奶护住了。
要是真让她撞死在这,这条人命背在她郝丽丽身上,加上她恶毒女配必被人讨厌的buff,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奶奶,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熊小平以后出来,就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撞在她胸骨上的熊奶奶,闻言颤抖着哭出声。
“姑娘......对不起......我害了你......”
“没事了,奶奶,没事,我懂你。”
花白粗糙的头发丝剐蹭在郝丽丽脸侧,让她想起穿越前收养自己的拾荒老人。
很多人笑拾荒老人,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郝丽丽听多了非议,也曾想过自己偷偷走掉,拾荒老人和她说,一个人活着太孤独,没有念想身体没死魂就死了。
熊奶奶此刻的情况大概和收养她的奶奶相似。
熊小平穷凶极恶,可他真的有个好奶奶,一个原本善良诚实的老人,要为了他豁出老脸和良心来诬陷受害者。
“我没办法做法律不允许的事,但是我能安排你去见一见他。”
“真的?!”熊奶奶迅速抬头抹眼泪。
“嗯,你先跟我进去休息一会吧,我马上安排。”
“唉唉,好!”
*
郝丽丽牵着熊奶奶走在私立医院平坦的石板路上,保卫科长跟在他们身后作陪。
熊奶奶反反复复跟郝丽丽道歉,不时穿插着些许熊小平的见义勇为的往事。
她疲倦得不想说话,偶尔点头回应。
在他们快走到住院部大楼时,头顶传来惊天爆炸声。
众人顺着巨响的方向搜寻,只看见三楼西侧某间病房被爆炸冲破的玻璃窗户,原本摆在窗边的杂物从窗框中飞出来,掉落在地上碎了个粉碎。
郝丽丽认出那是她的东西。
冰蓝色的捷克玻璃花瓶是父母送她的,玫瑰花是钟子期准备的。
玻璃花瓶落地前就碎成砂砾状,地面上只有钟子期昨天亲自修剪的红玫瑰。
她离开前让周舍别乱跑,他那么听话会不会——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想到某种骇人的可能性的那一刻,郝丽丽的精神完全与外界割裂。
她听不见周围人的尖叫,看不见惊恐地往外跑的人群,无视11号的提示。
“周舍!”
“周舍!你在哪?”
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喊声。
爆炸点是她最近睡的那张病房的床下,那张床被扎得侧翻散架,上面的床垫被烧得落下一地的弹簧。
周舍那张床也未能幸免,虽然没有被炸翻,但也被烧得只剩一个铁架子。
安保人员兵分两路,一队拉警戒线限制人员进出,另一队扛着灭火器械进进出出。
所有人都和她说,没见到周舍,连尸体也没有,很可能被炸碎了,需要警方过来做检验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便匆匆离去。
望着一行人消失在电梯口,郝丽丽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阿虎一把扶住,带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郝丽丽想冲进废墟中找周舍,被安保阿虎拦在门口,她挣不脱,只能尽量努力不让眼泪模糊她搜寻的视线。
“阿虎,少爷去哪了?”
“少爷他......在里面......”
“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
“对不起小姐。”阿虎低下头,眼眶也红了,“是我失职。”
郝丽丽松开阿虎的衣领,摇着头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没找到尸体,他肯定是出去了。”
她要出去找他才行,他那么胆小,肯定被吓坏了。
郝丽丽行尸走肉般,走过空荡荡的过道,搭乘电梯下楼。
电梯门打开,她木木地搜寻者每个人的脸,企图寻找到周舍那张干净、执拗的脸。
没找到周舍,却意外地和一双怨毒的眼睛对上,眼睛的主人弯起眉眼,朝她得意地笑。
“柳玉莹,是你!”
柳玉莹垂眉噘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缩着肩努力把自己藏在身旁的路人身边。
“是......是我啊,郝小姐,我被你用开水烫了嘴,来这里看病的,难道你连这也不允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