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丽丽从口红收纳盒中,挑出正红、橘红、土棕三种颜色的口红,涂在自己嘴上。
这三种色差极大的口红上了她的嘴,都变成艳俗的芭比粉。
她从前不化妆没发现,这会才认清一个事实,这具身体的外观是固定的。
游戏世界不会分出多余的能量来,赋予恶毒女配改变样貌的能力,即便她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郝丽丽拿过剪刀剪去一缕头发,那缕头发刚落地,被剪断头发断面处又长出一截一模一样的头发。
“听说你把人都赶出去,谁惹你不开心了?”钟子期听说郝丽丽心情不太好,把妆造师都赶了出来,特意过来看看她,没想看到她拿着剪刀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连忙抢过剪刀丢到远处,急得呼吸急促。
“你想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压迫力,让郝丽丽猛然回过神,对上钟子期隐忍怒意的眸子,她连忙挤出灿烂的笑容,委屈地撒娇道:“口红怎么涂都是这个颜色,芭比粉好丑好灾难......”
“你喜欢口红拿剪刀做什么?”
“头发沾东西拿不掉,就拿剪刀剪一下。”
“我看看。”钟子期攥起郝丽丽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在他看来除了口红晕得乱七八糟以外,并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就为了口红不开心?”
“你不觉得,很难看吗?感觉嘴巴要飞出去了。”郝丽丽比了个飞的动作。
“要是不喜欢就不涂,你不涂口红也好看的。”
“也行。”
郝丽丽闷闷地点头,明显失落。
钟子期一点儿也不愿在订婚仪式上给未婚妻留下遗憾,皱着眉头往桌上看去,研究那些他平常不会接触的口红。
他从中挑出那只他觉得非常衬郝丽丽的正红色,抹在郝丽丽唇上。
钟子期是世界的主人,如果他愿力足够强世界的规则都要给他让路,上次他能操控空间,这次小小的口红色号自然不例外。
郝丽丽微长着过于饱满的嘟嘟唇,任由钟子期在上面用口红细细描摹,他像是对待最宝贵的名画,生怕涂得不均匀或者超出边界,郝丽丽都能感觉得出他在屏住呼吸。
红唇形状饱满诱惑、颜色端庄大气,最终的效果让钟子期很满意。
钟子期忍不住想起,梦里她那张唇的温软,他迷醉地半眯着眼,将要吻上去时,郝丽丽用手抵着他的胸口摇头。
“好不不容易画好看,你别给我蹭花了。”
郝丽丽像护宝贝似的,护着面上的妆容,用完人就翻脸的模样,让钟子期哑然失笑:“我画我不能蹭?没良心的小东西,走吧,要开始了。”
钟子期伸手将郝丽丽从黑色丝绒凳上扶起,揽着她的腰一起往前会场走,他十分小心自己放手的位置,避免蹭到郝丽丽裸露后背的彩绘。
郝丽丽后背落了条难看的疤,按理说应当选择高领的款式遮挡,钟子期却特意选择露背的婚纱款式,好让彩绘师随疤痕的形状钟家的族花。
钟家的家族图标是山岳,族花是与之相伴的槭叶铁线莲,又称岩花。
两样标志,无不突显钟家稳重克制、傲骨嶙嶙的性格。
“抱歉,最后一次让你露出来。”钟子期盯着油彩无法彻底遮住的增生疤眼神幽深。
“钟子期,你不要因此对我愧疚。”郝丽丽耸肩笑着说,“我没特别在乎留疤,也没把我给你挡的拿刀当天大的恩情,你这样报恩让我有点不适应,传家宝还有这个婚礼,都有点太重了。”
牵扯过深,以后怕是要费老鼻子劲才能清净关系。
“我没有在报恩,我想给你最好的,你配得上。”
绿蕊白瓣的铁线莲,在她摇曳生姿的步履间绽放,比保养得当的光洁白皙的背部更引人注目。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后背的不是丑陋的疤,是她担得起春樱至高点破天富贵的勋章;她嫁进钟家亦不是高嫁的附属品,而是钟家认可的一份子。
钟子期对人好点方式正是如此现实又霸气,把她像夜明珠一样捧得高高,让她熠熠生辉。
让别人看得到摸不到,只有他有资格把她捧在手心,日日擦拭,夜夜呵护。
过了今夜,往日里说郝丽丽闲话的人,怕是要改口风了。
担心郝丽丽累着,钟家置办的订婚仪式排场很大,但删减去大部分都繁文缛节。
郝丽丽挽着郝旺,自铺满花瓣的红毯走到钟子期面前,郝旺把郝丽丽交到钟子期手上,在司仪的主持下交换订婚戒指,最重要的程序便完成。
接下来少不了起哄未婚夫妇接吻的经典环节,原本自是没有人敢起钟子期的哄,那些起哄的都是钟子期的同学好友,钟子期授意他们起的哄。
他想吻她,想到身体发热生疼,可以名正言顺何乐不为?
他低头侧脸欲继续在化妆间想做却没完成的时,却不知跟娇艳欲滴的未婚妻,想的却是他的初吻应该是别人的。
“真亲下去哪里得了,这可是男主的初吻。”
但眼下如果拒绝接吻,就是在让钟子期难堪。
郝丽丽想了想,主动又急切地搂过钟子期的脖子,踮起脚在他下巴落下一吻。
由于角度得当,宾客们乃至站得最近的司仪都觉得他们亲上了,郝丽丽一招瞒过的宾客们的眼睛,但无异于在把钟子期当傻子,不仅如此还拉着他跟她演戏。。
钟子期眼中明显带着失望和不解,那张从一早就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变回不苟言笑的模样,他惯常这副模样,旁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有离他最近的郝丽丽清楚,他因为那个敷衍的吻生气了。
郝丽丽迅速强势地在他额头和两边脸颊各落下一吻,一头扎进钟子期怀里,娇羞地小声抱怨:“钟少~太多人我害羞~”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她都那么卖力演了,他总该气消了吧。
“以后补偿我。”
“嗯嗯。”现在只要放过她什么都好说。
钟子期捋了捋郝丽丽耳边的碎发,叹了口气。
虽然格外气闷,但自从他做完那个真实得可怕的梦后,他能理解郝丽丽的担忧和别扭。
命格凶煞,婚恋必有灾殃。
按理说为了保护她连婚都不该和她订,但他还是贪心了。
“丽丽。”
“嗯?”
“以前没有举行仪式不逼你,以后别再叫我钟少,那是外人的叫法。”
“啊?好的钟......子期......”
“呵。”钟子期笑得像如获至宝的冒险者,攥着郝丽丽的手拿在唇边吻了吻,“我开始理解,父母说到幸福是什么感觉了。”
郝丽丽愣在原地,而后含着泪点了点头,纵使只有片刻,“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