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四雅斋的女管事聪慧，最爱和人接触，这鸿鹄出自你店里，你觉得他比之陆崇年贤侄如何？”颜云一开口就将咸鱼贬成管事，还暗讽她整日见外男不守妇道。
但咸鱼并不在意，树大招风，喜欢她的和骂她不知廉耻的大有人在，但是颜云偏是举出来朱雀，对比对象还是陆崇年，显然已经调查过她的背景，想让她得罪人下不来台。
“咸管事怎么不开口了？莫不是因为我少算一人？也对，我听说这鸿鹄明日还要参加武试，再加上一个世子爷吧。”颜云那张像是被橘子皮风干的脸上带着一抹嘲弄。
咸鱼目沉似水，朱雀是鸿鹄一事是她让放出来的，此刻这个老家伙在钓自己，她若是回答不好定会引起一身麻烦，毕竟四雅斋虽然家大业大，却也在钢丝上行走。
她的偏重会影响各方势力的对四雅斋的看法，可以说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尤其是闹到皇帝那里她更没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会连累淮南王府。
不过这老家伙真当她是吃素的？她既然敢将朱雀推出来，就是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丞相说笑了，咸鱼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才子们的事情怎敢评论。”咸鱼用眼神按下想帮她的路之遥，这件事还是她自己解决为好。
咸鱼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浅笑不卑不亢地看着颜云，在他开口之前率先开口：“民女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若依民女看民女投朱雀一票。”
四周哗然一片，显然是没想到四雅斋真的是铁了心地在扶持这个鸿鹄朱雀。
“哦？难道咸管事是认为文武方面我们京都这两位公子不都行？”颜云嘴角上挑，这女人见识就是短。
“非也，只是朱雀是民女的阿兄。”至于这个阿兄是家兄和或是什么就有待考究了。
但是这句话还是引起了再度的哗然，他们是有调查朱雀，但只有一天能知道的有限，咸鱼和朱雀的关系不是所有人都能查得明白，更何况现在的咸鱼和之前王家村的那个判若两人。
她这是用阳谋，直接将两人的关系摆在台面上，四雅斋现在上下一体，想要动朱雀没这么容易。
顾忌着她这个少东家谁都会收敛点，而朱雀是青年才俊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谁都知道这是一颗即将升起的明星。
咸鱼想的很简单，无论是王府还是什么，她始终都觉得差了一层关系，唯有朱雀她是真正看做家人的，她与其做一堆事情成为别人的嫁衣，不如扶持朱雀，朱雀若是好了对四雅斋也好。
两人两小无猜自是知根知底，她信得过朱雀，因为真正的家人是不会背叛家人的。
“民女还有事，就不扰各位的雅兴了。”咸鱼已经看到朱雀在台子那等着她了，她施施然行了一礼，朝下走去。
朱雀看到她下来伸出手来，咸鱼牵起朱雀的手，两人目光干净纯粹，见者竟都生不起污蔑之心。
高台上一个角落里有个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看着咸鱼的背影，她年纪不小了，身上穿着华贵，却意外地不吸引人的注意。
“老太君，您尝尝？”旁边的仆侍将一小叠点心递过来，而老太太只是掂起桌面上的爆米花，这玩意是脆的，她的牙口却不太行，就含在嘴里，任由香味蔓延。
“那就是阿年提过的女子？”老太太眼睛半阖。
“是小少爷提的那位。”仆侍脸上堆着笑，实在是捉摸不透老太君想得什么。
老太君是如今殿阁大学士的祖母，老太君历经几任皇帝，算是京都中最年长的几位了。
“走吧，这爆米花很好吃，带回去给小六和孙儿尝尝。”老太太起身，旁边的仆侍赶紧上前扶着。
“我又不是不能动了……这些音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刺耳。”老太君推开他。
老太太虽然走的不算太快，但是她身子骨硬朗。
这是陆崇年已经看到自家祖母朝下走，他连忙凑上去，但只是跟着老太太。
老太君才是陆家真正的掌权人，她十分理智冷静，当年将陆梅送入宫中，疏通关系让陆家有今天地位就是老太君操手的，老太君功不可没。
很快老太君一行就来到太学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经等在一个软轿前。
“祖父。”陆崇年行礼，这是上任丞相陆流，他告老还乡后还时常被皇帝召见。
“嗯。”陆流点点头扶着老太君上轿，自己则在旁边跟着，在轿子起来要朝前走时老太君掀开帘子看向陆崇年。
“那女子非凡。”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陆崇年一震，这是代表曾祖母认可阿鱼了。
“今日为何不参加最后一项？”老太君又问道。
“重孙儿音律不是最上乘。”他不愿在不擅长的项目上出手，他不想让父亲对他失望，觉得他丢人。
诗句一项父亲已经很不悦了。
“嗯。”轿起朝远走去，老太君蜷缩在轿子里，目光深深。
她有预感这个咸鱼会在京都甚至是整个朝堂上掀起一阵风浪。
至于那个朱雀，若是咸鱼能入陆府，朱雀就会和陆府攀上关系，在她认为并无差别。
她觉得咸鱼如果在陆家能够成为当家主母，一定能带领陆家再一次迎来辉煌，她已经太老了，朝堂上有些人没那么容易卖她面子了。
至于咸鱼，她虽被淮南王府罩着，但是看起来身份似乎不高，这在老太君看来不是问题，她当年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不还是一步步爬上来，将小门小户的陆家带起来？
要知道当初的陆家只是一群乡绅。
她诞下的陆流虽然不是嫡子，但是却从众多嫡子庶子中脱颖而出成为陆相，如今陆家几脉都得仰仗她们活。
思及此处老太君从自己手腕上退下一个镯子，伸出手来递到外面，在外跟着走的陆流赶忙接住。
“差人送给阿年，那姑娘看着讨喜合我眼缘，但是穿着红衣看起来也太素。”世人皆知老太君的话在陆流这堪比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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