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靠近大山，附近又有金沙河和洛水河，这种地理环境本来就极适应蛇类繁殖。
章玉林等人在山里穿行，都随身带着根棍子，以便“打草惊蛇”。
但看府衙这么大的动静，好像不是普通几条蛇就能闹出来的。
“肯定发生大事了，我们也去看看。”章玉林扯了扯耿康安的袖子。
两人目送刘知州打马远去，他们也便往北城门赶去。
登上城墙，只见不远处有不少全身甲胄的士兵，正在杀蛇。
但蛇实在太多，有一些正在外面做防御工事的民夫，见此骇人景象，忙扛着工具往城里跑。
有几个跑得慢的民夫，被扑过来的蛇咬到小腿肚子。
刘知州愁眉不展地站在城墙上：“怎么好端端的出现这么多蛇呢？”
蛇也被称为小龙，在大楚被为一种灵物。
有一些民间说法，如果家里出现蛇，有可能是先辈放心不下后代子孙，回家看看。
这种情况，非但不能把蛇打死，还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把它们送走。
不过由于蛇喜阴，且浑身冰冷滑腻，很多人看到蛇，都会出自本能的害怕。
何况这里有如此多的蛇，密密麻麻地看着容易让人心梗。
动物的异常表现，往往预示着大灾大难，比如地震什么的。
刘知州举起望远镜：“太多了，杀不过来。”
士兵们为了汴州城百姓的安危，什么灵物不灵物的，也不顾不得那么许多。
蛇的种类很多，有各种颜色和花纹，这些蛇聚在一起花花绿绿的，令人头皮发麻。
陆安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耿康安：“不单单有蛇，还有不少老鼠。”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蛇鼠一窝。
虽然蛇是老鼠的天敌，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些老鼠和蛇竟然相安无事。
“是不是又有祸事，好不容易才打退蛮兵，日子刚好过一点，又闹这出。”
城内刚跑回来的百姓，还有些心有余悸，差点就遭蛇咬了。
“是啊，还得赶紧找大夫来，我看这伤口指不定是毒蛇咬的。”
“那我帮你吸出毒血。”
章玉林听到城下百姓的对话，忙冲着他们喊：“不要吸，都会中毒的，快去找大夫。”
有腿脚灵便的小伙子，闻言忙跑去找大夫。
如果真被有毒蛇所伤，吸毒血之人，如果口腔有伤口，一样会中毒。
最佳急救方法，便是割开伤口，放掉毒血。
不过此进并没有抗蛇毒血清，大夫只能找些可解蛇毒的草药外敷。
“玉林妹，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耿康安已经看到有部分蛇爬过吊桥。
章玉林反问：“不是地震，便是洪水，你觉得会是哪一个？”
老鼠和蛇两个见面就掐的物种，它们的共同点，便是生活环境都是穴居。
不管是地震还是洪水，显然都会影响它们的生活空间。
“金沙河决堤，洪水肯定已经淹没了地势较低的地方。”
大楚城池选址都是极有讲究的，地势较高。
但因为金沙河含沙量大，河床抬升，反倒比青州城高了许多，这才导致青州城被淹。
好在金沙河在汴州城拐了一个弯，又有洛水河分流，汴州城暂时安全。
这些蛇鼠显然想离开洪涝区，爬到地势较高的汴州城来，以获得一线生机。
章玉林左右一看，大惊道：“麻烦了，蛇会爬墙。”更倒霉的是，老鼠也会爬。
墙根下有不少蛇正吐着信子，跃跃欲试呢
可真要命，蛮人没登上城墙，反倒让蛇鼠捷足先登。
要是罗娘在这里，吓都要吓死，上次一条温泉死，都吓得花容失色，更别说这么一大片了。
“陆将军，城里人多，蛇一旦进城，容易伤着百姓，需在各家各户门前撒上雄黄。”
“合该如此，李进！”陆安接受了章宗武的建议。
“标下得令。”亲卫李进立刻转身去药铺买雄黄粉。
但是雄黄只能驱蛇，却不能灭蛇，却是治标不治本。
刘知州命邢捕快带上一众捕役，携钩叉、麻袋等物，准备满城捕蛇。
陆安紧皱眉头：“老夫左腿又开始酸麻，想是要下雨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大雨加洪水，撒在外面的雄黄粉很容易被冲走。
而阴冷湿润的天气更方便蛇类活动。
城门处有几条蛇已经游进来，一个倒霉鬼不幸被蛇咬了，正在哎哟哎哟的叫唤。
动静之大，引得城墙上众人都循声望去。
“不要动啊，是五步蛇，我去找回春堂的大夫来。”
“别啊，快扶我过去，等许老头来，那要等到啥时候？”
“不行，你这是五步蛇，走五步就没命，可别再走了！”
吓得倒霉鬼一动不敢动，而那条咬人的蛇已经被邢捕头捉走。
有热心肠的百姓，已经开始紧急施救、挤出毒血。
“好毒！”章玉林站得高看得清楚，那倒霉鬼的小腿明显肿大。
不多时回春堂的许大夫被人背过来。
“哎哟，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许大夫落地捶了捶老腰。
不满地嘟囔道：“都说了老夫只擅长内科，这种蛇咬外伤，应该去找城南的老李头。”
背他过来的小伙子道：“老李头已使人找了，他不是住得远嘛，只好先请你老过来看看。”
许老大夫点点头，打开药箱，取了布条捆扎小腿，阻止血液流动。
用银针在腿部做针灸，目的都是等老李头拿特效药过来救治。
说起老李头，那可是六代祖传专治蛇伤的大夫。
家里有一味神药，治疗蛇伤有奇效。
不多时老李头坐着骡车赶过来，看了看伤势，自信道：“不要紧，吃下我的祖传神药，立时就好了。”
效果也确实不赖，服完药后，伤者的腿部看着确实不再肿、渗血。
“将军，咱们好多人被蛇咬了。”
陆安忙下城墙去迎接伤兵。
就算是全身甲胄又怎么样，那么多品种的蛇，什么过山峰，竹叶青，五步蛇，个顶个的凶残，不少士兵不是咬到腿，就是咬到手。
受伤的士兵被人搀扶着进来，陆安忙招呼老李头过来治伤。
蛇毒大体分三种：神经性的、出血性的，还有混合性的。
像银环蛇，就是神经性毒素，别看这蛇不大，毒性却极强，且能麻痹伤者，让人不知不觉就丧命。
“老李头，快点救人！”老许见老李头呆着不动，忙推了一把。
老李头哆嗦着嘴道：“不是我不肯救，这么多人受伤，我没那么多药啊！”
平常夏天，也不过三五起蛇咬伤，但现在这里至少有二十来号伤员。
他哪里有这么许多药？就算现做也来不及啊。
有的伤员，脸都黑了，显然中毒太深，能不能救回来都不知道。
“先把重伤员救回来！”陆安看到士兵受伤，心痛得不要不要的，这可是他的兵啊。
陆安可是一向爱兵如子的。
老李头哭丧着脸提醒道：“将军，药只有十丸，用完就没有了。”
“赶紧先救！”
其他没有吃到药的士兵，心情很低落，没死在战场，却丧命蛇口，忒窝囊了。
……
“哇！好多漂亮的蛇蛇，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