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这次真的醒了。
好像把一年的睡眠都睡尽，再也睡不着，不得不睁开眼面对现实。
她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佣人也不是韩家豪，而是秦书。
她身着长裙气质清淡，靠坐在座位上，平平静静的看着姜雪，连表情都挂断，但气场却是强大。
“醒了？”
姜雪自嘲：“我这样的身份劳烦秦总守着，实在是配不上。”
秦书没生气，扯了扯唇：“如果不是我，韩家豪早把你弄死了。”
姜雪垂头，“我知道。”
她们不会任由韩家豪闹出人命。
“你应该知道，你们长得很像，刚才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你是她。”也不怪韩家豪这么偏执。
姜雪还是没生气，她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我看过思雨姐的照片，我确实长得像她，不过对韩先生而言，感情却不一样。”
她是草，可以随便折辱。
秦书端起咖啡在手边，暖手。
“刚刚你似乎在做梦，梦里一直在喊韩家豪的名字。你喜欢他？”
姜雪终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秦总，我把自己交给你，让你卖出八千万的高价，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怀疑我吗？”
山水间背后的老板是谁，天下皆知，毕竟她连住宅的名字都没有改。
秦书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听说山水间成立之后，你一次都没回去过，秦总，你是在怕什么吗？”
胆子很大，敢挑衅她，不是什么小白花，城府深着呢。
“生什么气，随口一问罢了。”秦书笑了笑：“你激怒我没有意义，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哄哄韩家豪开心，当初你走投无路，是他要我留着你，否则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姜雪一颤，恨意掩藏不住。
“你们以为我不知……”
“姜雪。”秦书冷静的打断她，从身后拿出两份文件，摆在床头柜上，“这是你和碎月的十年合同，资源很丰富，你可以看看。”
这不是合同，而是姜雪的未来，光明绚烂的未来，秦书用它堵住了姜雪的嘴。
安静了整整一分钟，姜雪泄气，苦笑着仰头：“买卖还是你们会做。”
这三年来，他们一步步压制，为的就是拿捏住她，全因为她这一张脸，幸还是不幸？
“好好休息，节目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秦书站起身来，拿着包离开了房间。
“秦总！”姜雪突然出声。
“我昨晚见到了你的儿子，很可爱，我很好奇，你如今功成名就，光鲜亮丽，但私下里，会不会伤心呢，会不会为失去之物感到不公呢？秦总……我会。”
秦书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一直到走到玄关，才缓缓回头，看到那个浑身冷漠，却欲言又止的男人。
“还有事要我办？”
韩家豪侧眸，“送送你。”
秦书失笑，“她看起来气色不好，多给她补补。”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她拍了拍韩家豪的肩膀：“哥，下次再让我儿子进酒吧找你，我就把你这个季度的项目搞黄。”
韩家豪啧了一声。
秦书笑：“别太过分了，你明明在乎她，何必要画地为牢。”
眼神暧昧，充满了深意。
“你的话太多了。”韩家豪拍开她的手。
秦书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厚厚的，装了东西。
“回去看看吧，如果你看了还愿意把她留在身边，那很多事情都不言而喻了。”
韩家豪接过信封，手指摩挲了一下。
秦书走进日光里，周身温暖，心底却是无尽的寒冷。
方才姜雪说的话进了脑子，就挥之不去了。
会不会为失去之物感到不公……呵，真是一个锥心的问题。
谁知道呢，也许吧。
曾经我们有梦，有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杯子碰在一起，只有梦碎的声音。
姜雪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轻声问：“他呢？”
用人回答：“先生在书房呢。”
姜雪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步走到房门外，她的脚踝原本就有伤，在台上跳了那支舞，持续恶化，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跳舞”这一句也终于成为了泡影。
姜雪惨然一笑，房门没关。
她赤着脚走进去。
地板上散落了很多照片，每一张都是她和那位同行男明星。
她上他的车，她进入他的家，她在他的家里喝汤，他抱着她……
正脸、侧脸、背影。
每一张照片都无比清晰，让人想要否认都难。
姜雪弯腰一张张捡起那些照片，沉默着捏在手里叠好。
也许未来的日子里，这个男明星都会消失了。
是她害了他。
韩家豪就坐在主位上，冷眼看她走近了将照片放在桌上。
气色真差，脆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是做错的那个人。
姜雪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声音还是哑的：“不管我是出于什么角度和立场，都不应该和别的男人有来往，我得了你的好处，就不该背着你做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这种话对韩家豪是没有用的，他冷笑一声：“这两年，练的能屈能伸。”
韩家豪手上拿着一根笔，漫不经心的转着，也漫不经心的听着她说话。
姜雪说：“你是要我离开吗？和三年前一样。”
男人将笔丢过去，抬眼：“姜雪，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我让你离开我是为了你好，我若是想致人死地，不会这么轻易。”
姜雪背脊发寒。
她咬紧下唇，咬的血色尽失。
“吃不到苦怎么能记心。”
姜雪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直接在手腕上划了一刀，韩家豪瞳孔放大，第一时间冲过去，怒吼：“你疯了！”
姜雪唇色苍白，嗫嚅着：“韩先生，你说的，记心要吃苦，这样你能原谅我，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韩家豪布满青筋的手在发抖。
他隐忍着情绪，从药箱里找出纱布给她缠着，阻止流血。
姜雪就这么看着，她心中一阵快慰：“你也有，一点喜欢我吧，哪怕就那么一点。”
韩家豪的所有动作就这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