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山上，场地有限，所以真正跟乐队一起的时候是轮流排练。严一的时间排在陆一寒后面，但是答应了要帮陆一寒，严一还是早早的就在临时准备的排练屋门口等着了。
没过多久，陆一寒就带着自己这一轮抽到的编曲老师来了。
严大少爷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靠在房间的柱子上，看见摄像跟过来就把打火机收起来，把自己口罩往上拉了拉。
陆一寒走过来，“这么早？”
房间里面，上一个排练的是宁非深，应该是还在跟编曲老师沟通细节。陆一寒在门口听他们弹这一段已经弹了好几遍了，“闲着没事就早点过来。”
编曲老师就笑：“你们打赌也真的是，干嘛不赌唱rap？”
严一似笑非笑，“我是无所谓，但是陆老师要给我唱rap我怕我听着脑袋疼。”
大学的时候，不是没有试过。
沉迷创作的那段时间，严一也曾经想让陆一寒试试的。
决赛那一场，严一一开始希望陆一寒也能唱一段，就像两个人对话一样，但是陆一寒一直不同意，直到某天拗不过他试了一下。
纯纯的诗朗诵，还是小学生级别的。
陆一寒念着中式英语，严一在旁边笑到肚子疼，整个人在沙发上打滚。
陆一寒冷着脸念完了那一段，严一努力忍住笑，表情严肃，“陆哥，你这样英语口语期末是要挂科的。”
陆一寒白了他一眼，直接坐下，“期末要求没有这么高。”
“不行不行，来来来我教你。”严一笑，“跟着我学‘严氏发音’ok？”
陆一寒把歌词放在钢琴上扭头看他，笑着说：“可以啊，严老师。”
声音磁性，莫名低沉。
严一当时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严一凑近了他，“陆哥，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喜欢男生的？
“算了，你还是唱副歌吧，我怕你唱rap全场人直接幻灭。”没有说出口的话终究忍住了，严一退回去。
他怕说出来，朋友都做不成。
时间回到现在，这时候宁非深从房间里出来了，跟三个人打了个招呼，也不耽误他们排练的时间。
陆一寒进去，乐队正在稍微休息，把架子上的谱子换成陆一寒的。
“你听了吗？怎么样？”趁着这个空子，陆一寒问严一。
“还行吧。”严一必须承认陆一寒的才华，丢下这么一句话，站在了和声的位置上，往下压了压帽沿。
彩排开始，时间仿佛又回到过去。
大学的时候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严一就是自己爱好做音乐而已，家里也从来没想让他往这个方向发展。
自己买了一套装备，自己摸索着学。
编曲小白第一步真的就是热爱。
参加比赛，两个人决赛的时候是原创，严一为了这个歌熬了好几个通宵。
大部分编剧老师也不是有歌就接的，就算他家底厚，看得顺眼喜欢的编曲都是大师级别，别人没有时间，做网络歌曲的，严一又很挑剔，最终什么都是自己来。
那段时间，对各种编曲方面的知识储备真的是突飞猛进。
但是终究欠缺了经验。
两个人在家练习的时候，往往就只能一遍一遍的录音上传。
那首歌所有的和声都是陆一寒一个人唱的。现在想想，当时的那种热爱和期待现在再也没有了。
学校周边的房子贵，严一那个房子也没多大，陆一寒录完了歌，有时候就倒头就在沙发上睡了。
严一在房间里写自己的词，做完了出来看见陆一寒倒在沙发上，就忍不住靠近他。
他对于他来说有罂粟花一般的吸引力。
严一走过去，看见他散落在地上的稿子，上面画着备注音，陆一寒身上简单的盖着外套，胳膊压在眼睛上。
严一把稿子收拾起来，正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顺便把外套往上给他拉了拉，陆一寒下一秒就醒了。
他胳膊没有挪开，声音淡淡的：“稿子有顺序的，你别给我理乱了。”
严一一看，各个声部，自己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于是他凑过去，“不是我，风吹的，早就乱了。”
陆一寒露出的嘴角勾起一点笑，严一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吻了上去。
“陆一寒。”
“嗯？”
“你知道我是喜欢男生的吗？”
“所以呢？”
他这么一问，严一哭笑不得：那你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我这话怎么接？
“算了，别睡了起来录歌快点快点我要去交伴奏了。”他丢下一句话，回了房间换衣服。
陆一寒深深叹一口气。
他会不会也是弯的，他现在很怀疑。
两个人设备简陋，他又写了好几个声部的和声，自己一遍一遍的唱然后才录下来。
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和声太多，还是严一的乐器太复杂，反正就是，优秀奖。
什么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合作两个人都非常满意。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轮到严小少爷唱和声了。
他还给他发了自己的谱子，手写的，是他熟悉的字体，到他唱的地方潇潇洒洒的写着一个漂亮的严。
严一偷偷看了看别人的平板电脑，都是电子谱。
心里面涌上来一点不知道该怎么概括的情绪，有点心软，又有点生气，又有点来兴趣。
“好了，那么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就开始了。”编曲老师担任指挥，然后简单讲解了一下这个歌的结构。
排练开始。
唱了好几遍以后严一就发现，其实有他没他，并没有什么差别。
严少爷当场的想法就是：我现在就去找导演把打赌那一段剪了。
他这个人向来是有什么情绪就放在脸上的，整个人现在就是无名火起。
陆一寒忍着笑，给他发微信：“耐心。”
收到微信的严一翻了个白眼，但是耐心值上升了百分之十。
手机一震，还是陆一寒。
严一看见这一条内容的时候，多少有点震撼。
陆一寒，这个人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说：“歌有没有你影响不大，但是我不行，既然我赢了，你就要在。
严一，我们好久没一起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