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还是为了到底是回单位还是回家争的不分上下。
许令姿此时还抱有刚上班一个月的兴奋感，坚持：“陆队不如我们趁热打铁，杜宇刚刚被抓，我们带回去，审上一夜？！”
陆湛瞪大眼睛半晌不知道该夸对方敬业，还是该羡慕年轻人身体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淡淡道：“人已经被抓了，就算你狠心不让嫌疑人休息，也想想昌燎深夜一个人面对坏人，该多害怕啊。”
“那我去。”
“”陆湛无奈的深吸一口气，侧脸放下车窗缓缓呼出一口气，决定对眼前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工作爱好者换种方法沟通：“我给你安排的是先回家休息，明早十一点去医院替我照顾提瑞，我们工作也不能忘记自己人。”
“陆队你太牛了！”为了留在一队，许令姿每天刻在灵魂的kpi就是对陆湛吹彩虹屁，她瞪大眼睛比出一个赞：“每个人你都能照顾的很好！”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下车。”
“陆队，”终于到了许令姿的家，下车之后，许令姿回身望着陆湛，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坚果棒丢给陆湛：“一会儿见。”
路灯恰好的熄灭。
光影明暗之间，陆湛一把抓住坚果棒。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车里望着车外灰尘扑扑甚至头发油腻眼妆早已花到成了烟熏妆，却还一脸认真的许令姿，不由得有些欣慰。
曾经并肩作战过，算是小战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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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许令姿提着一罐足足3l的牛骨牛鞭复原汤到达医院准备换班，走近时提瑞房间安静无声，她探身轻轻推开一条缝。
提瑞躺在病床挂着吊瓶安静的睡觉。
而陆湛倒在他身侧的沙发上，随着呼吸胸口一起一伏，睡的——
宛如死人。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与鼻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沉睡的神仙。
即使是睡着了，陆湛也还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感。
“许令姿。”
正当许令姿还在踌躇是否进门，身后沈昌燎抱着一捧鲜花站在走廊的阳光下歪着脑袋冲她笑。
“呀——”许令姿回身望着而对方，一来发出看帅哥被打扰的遗憾，二来是惊叹和自己淳朴的肉汤比起来，昌燎的鲜花更加养眼，微微蹙眉埋怨自己：“咱们队亏得你有心了——”
沈昌燎倒也没有推辞，嘴角上扬酒窝甜笑上前，轻轻推开门将鲜花放在苏提瑞的床头。
没有任何动作声音，只靠鲜花的香味唤醒了陆湛与苏提瑞。
“有啥吃的没？”
——两位糙汉醒来第一句话，总是人类最基本需求。
“你这什么汤？”陆湛打开饭桶，闻到里面近似于中药的味道，一边询问一边倒出来递给苏提瑞。
“温法医说要来——”沈昌燎收到微信，随意道。
苏提瑞缓缓扣好了扣子，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点点头，随即拿起筷子夹里面的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汤，但是确实喝起来就觉得很贵的感觉。”
陆湛给自己和沈昌燎倒了一碗，随即询问许令姿：“你呢？”
许令姿摆摆手：“我不喝，这是牛骨牛鞭——”
“都在——”
正当苏提瑞歪着脑袋正在思索这个用筷子夹起来的是牛的某个重要器官，突然听到许令姿的翻译，还未等反应过来，正看到新朋友温钧怡站在门口笑容僵在嘴角，跟着自己一起观察筷子夹住的器官——
整个办公室尴尬三秒钟——
“——这么补吗？”看到苏提瑞脸已经涨到通红，温钧怡不由得笑起来：“能理解能理解。”
所有人点点头，却又觉得又有点不对劲——
“她”许令姿望着陆湛。
“怎么知道”沈昌燎望着陆湛。
陆湛喝了一口汤：“我们提瑞需要补呢？”
“温法医，我们提瑞伤的很重，您也是医生，该注意什么呢？”许令姿凑在法医与苏提瑞之间，眨眨眼送分。
“——我伤的不重，吊完这三瓶就好了。”苏提瑞坐直身子，莫名其妙有了胜负欲。
所有人听到提瑞难得的直抒胸臆，彼此对视一眼——
三个人轮流头顶上的灯泡亮起来。
“我回局里审讯，你们好好聊聊。”陆湛清清嗓子，冲许令姿与沈昌燎使了个眼色。
“我跟陆队。”许令姿毫无疑问顺势下坡。
“我”沈昌燎还在凳子上的稳，不妨被许令姿一把抓起来——
一米六五的许令姿拽着一米八的沈昌燎朝门口拽，关门之前冲病房内的两人——
“昌燎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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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比在办公室内磕cp更令人觉得神清气爽的了。
以至于——
刑侦一队的所有人员——
“陆队，那个杜宇现在借着说自己很困，不愿意交代，装睡，这”
陆湛：“好好好，我去看看，哈哈哈哈哈。”
“昌燎，那个审讯记录电脑有点问题，反应特别慢，你一会儿看看”
沈昌燎：“没关系没关系，我敲慢点，哈哈哈哈哈。”
“——许令姿，你就在办公室给我们煮点茶。”陆湛大手一挥，企图在这种开心愉快的氛围打哈哈。
“需要什么茶——”许令姿笑着刚准备也跟着节奏应答，忽然察觉不对：“也不行，我需要学习，我也要去参与。”
“真实的审讯非常枯燥，一个情景可能来回要说四五次，如果嫌疑人翻供，十几次的都可能。”刚刚开心的余温令陆湛还有心情解释：“和电视剧里看的不一样。”
“陆队，”许令姿收起微笑一脸严肃：“我也不可能一把就变得专业，也是需要学习，和电视剧里看的女性biu一下就逆袭不一样。”
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
“昌燎，把电脑给她。”陆湛深吸一口气，才将刚才被怼的浊气全部吐完。
只剩下沈昌燎偷偷冲许令姿比了一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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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
三个人换上制服，许令姿跟在陆湛与沈昌燎身后，抱着电脑宛如一个上自习的学生。
陆湛冲昌燎看了一眼，昌燎起身将房间的温度调高了五度。
三人坐下之后，陆湛歪歪坐着，戴着手套拿起杜宇的电话，也不着急和杜宇说话，只是翻看着杜宇和死者之间的微信聊天记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湛并没有着急，只是偶尔随着看到的内容，呼吸变重一些，嘴角不由得紧抿。
一个多小时过去，被屋内高温以及作案心虚灼烧到满头大汗的杜宇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审讯室内的椅子随着杜宇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
半晌，陆湛低着头没有和对方眼神接触，轻轻叹了一声：“杜宇，我们同事被你害的，还在医院住院呢。”
杜宇眼神里闪过一丝胆怯与退缩，低头玩着手腕上的手铐，小声道：“那也不怪我，是他自己要阻止我的。”
“他阻止你什么了？”
“如果不是他——”杜宇低下头回忆起作案的情况，耸着肩冷笑：“我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可以完成我的旷世大作你们根本不懂，什么都不懂！”
“我们不懂什么，你说了我们才懂。”陆湛仿佛是在随意的聊天，身体搭在桌面上，有些懒洋洋的样子。
“我说了你也不懂，我是天才你懂吗？！梵高知道不？！我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你们不要和我说话，不要和我写字，我可以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杜宇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你们不会懂”
“我们可能不会懂，”通过唤起杜宇的愧疚来引导杜宇的供述这条路走不通，陆湛很快便转换另外一种思路：“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给你留言，询问进展吗？”
“多少人？！他们说了什么？！”
果然，听到自己的粉丝追捧，杜宇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坐直身体完全配合：“我想知道，告诉我，请告诉我。”
“他们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杀害张丽，李冰，你的母亲，又为杀害编辑做了哪些准备。”发现杜宇有沟通的意愿，陆湛眼神从刚才的淡泊瞬间切换成对待猎物的迫切与坚决——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承认，是我做的，可以了吗？”杜宇不耐烦的全部承认，伸长脖子望着陆湛手中的ipad：“我可以看下评论吗？大家对我的更新有什么想法？炸不炸？！”
“够了！”
直到坐在审讯室里，杜宇对于自己为了所谓的祭典残杀三人，并意图谋杀多人的罪行完全没有任何的悔意。
陆湛一拳砸在桌面。
拳头砸在桌面，缓缓有了疼痛的触感。
他咬紧牙关，恨不得抓住对方狠狠打一顿，理智却还要告诉自己：趁杜宇这个时候脑筋不好，哄一哄，让他配合，配合。
想到这里，陆湛深吸一口气，蹙眉抬手揉散眉心的愤怒——
待手掌放下之后，陆湛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读者想知道，文章祭典的周边信息，比如说，当时怎么想起来谋杀的，为什么第一个人选的是李冰与张丽？”
“我当时发了微信，张丽第一个回复我的。”杜宇耸耸肩背靠在椅子上，双腿敞开不耐烦的抖着：“本来我也没想着杀她。编辑说希望我写的更加爆炸一些，越让人想不到越好，现代人都心里压抑，最好我写一些爽文。还有什么，比杀死不停伸手要钱的前妻更爽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