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久锡虽然不屑于降低档次和这些人生气,但是这次被挑衅了,他居然想找个人给自己撑腰……
他说不清自己当时脱口而出的话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心理,但他知道这个答案大概和赵封钥有关。
既然想不通,那就顺心而为,等到这奇怪的冲动露出更多表现,或许才能窥见其中缘由。
今晚卢商延有事,不回家吃饭。做班长的总是很忙,霍久锡表示理解,并意思性地给了他一个言语上的安慰。
霍久锡回到家时,赵封钥已经摆好锅和各种菜,就等他回来了。
今晚吃的是火锅,霍久锡看见一桌菜就饿了,他笑着问:“怎么不先吃?吃火锅的话,我回来晚也不会影响吧。”
赵封钥语调平平,“没事,等你。”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冷色音调,传到霍久锡耳朵里,却仿佛春花明艳,在他的心尖沐光盛绽。
是纯洁的、蒙着神圣光晕的白玉兰。
清香四溢十里幽。
想到刚才和鹿项打的赌,霍久锡默默在心里打腹稿,将将出口的话总是流连齿间,几番下来,便开始打退堂鼓。
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反正请了人也是自己打,让赵封钥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这也是他的伤疤吧,感觉就这么揭开会让他不高兴呢。
或者,假装提起自己在电竞社,顺带问问他愿不愿意去看看,正好观赏一下傻逼,借以娱乐身心?
霍久锡纠结了好久,连吃饭都心不在焉。
赵封钥早就注意到他的不正常,轻声问:“怎么了?”
霍久锡一抬头,就跌入一个漂亮幽深的浅色漩涡里。
霍久锡一怔,莫名觉得身上有些热,大概是……火锅的热气熏的?
在嘴边几经辗转的话即刻漏了出来。
“电竞社有个傻逼让我和他比一局,我说我也要请外援,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外援,在我身后,做我的精神支柱?”
没过脑子,他甚至顺滑地跟了一句,“我的外援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哦,我认可你……emmmmm,戚神也可以。”
五星战队的训练基地就在q市,把戚已洲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人家大忙人不一定有时间就是了。
但是,这句话传到赵封钥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的理解是,霍久锡更喜欢戚神,而对他只是刚刚认可。
甚至,可能只是因为戚神是他曾经的队长,有这层关系,所以爱屋及乌。
赵封钥皱眉,理智上不允许自己吃醋,情感上依旧不受控制的不悦。
他冷冰冰地说:“我一个人去还不够格吗?”
霍久锡一懵,对赵封钥思维跳跃程度表示茫然,但还是顺着接了句,“你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这个阵容肯定能吓死他们!”
赵封钥:“……”
他似乎很高兴?
赵封钥受到霍久锡的感染,眉眼和唇边都浮上浅淡的笑意。
在心中低低说了一句,他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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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封钥居然没有任何抵触,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霍久锡脑细胞活跃,赵封钥昂起下巴时那冷峻高傲的气质、以及低沉霸气地说出“我一个人去,还不够格吗?”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也太撩了吧,真是引人犯罪的声音、勾人欺压的画面。
霍久锡双手捂脸,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可笑意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造孽啊,都是自己作来的!
现在睡不着了吧?
他合理怀疑自己广播剧配多了,人都魔怔了,不然为什么会想到各种不可描述的东西?!
这可是深更半夜,肖想的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哎!!!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二次元耽美圈都太魔鬼了,他不会就这样弯了吧,有点慌怎么破。
不过话说回来,赵封钥的声音真好听。拥有那么好的声音条件,如果他也去配音的话,应该也会成为大男神吧。
沉冷霸气……emmm,天呐,太绝了,这种东西不能多想,越想越无法直视本人……这样以后还怎么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失眠大半个晚上的霍久锡差点没能按时起床,等他赶到教室的时候,只剩下第一排和倒数几排有零零星星几个位置。
他叹了口气,挑了个倒数第二排中间偏里面的位置坐下。
坐好以后,他看了一眼前面,对上了卢商延刺棱棱的脑袋。
霍久锡:“……”
看来也是同道中人。
这位老师语速飞快,像极了没有感情的机关枪,突突突突毫无起伏,引人入睡。
霍久锡撑了二十分钟,还试图用手架起眼皮,然而挣扎无效,大脑睡过去之后,他的手也会自然坠下。
放弃挣扎,终究是错付了。
睡过三节课,霍久锡终于精神了些,又跑到另外一间教室上了两节课后,就是中午休息时间。
卢商延一边脚步轻快地往外走,一边和他讲着上午老师提起的有趣案例。
霍久锡面无表情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特别想打断那张兴致勃勃叭叭叭叭的嘴巴,诚恳地告诉他自己早上那三节课什么都没听。
但只是想想,他忍住了。
唉,他毕竟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头脑不简单。
要维持一个双商高的人设。
下午,霍久锡拉着赵封钥来到了电竞社的场地。
赵封钥第一次来,虽然面上淡定,眼神却四处浏览。他心中感慨:现在,连学校社团都能有这样规模的专门训练室了。
他为电竞行业的发展感到高兴,也有点遗憾——
他喜爱的领域前景很好,所以他高兴;可这蓬勃向荣的时光里,他已经无法继续为梦想战斗,所以他遗憾。
还有一块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缺——他最景仰的那个人,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繁华。
他走得太早了,要是能等一等该多好,他的才华……不应该被历史淹没。
每次回忆起这个人,都让赵封钥痛到窒息。
那个人,对谁都狠,对自己最狠。
为什么没有人对值得尊敬的天神说,有很多很多人会心疼他。
死后的追悼和荣誉,都来得太晚了。
他是痛苦地离开的——每每思及此处,赵封钥的心都宛如被置于绞肉机,经历了血淋淋的碎裂,被折磨成一摊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