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坛上点着两把火，一张女子的画像被摆在中间供奉着，村民们低头不敢说话。
沈珩跟在葛小翠身后，看到那画像时有一瞬间的愣神。
是宋锦，一袭红衣，娇贵华丽，只是没有了眉心痣。
敲锣击鼓的声音传来，站在两排的村民举着黄旗脸上画着诡异的符号。
“神女降临，仪式开始！”
一个男人被扯上来，即使脸上蒙着红布，也能让人感到他的兴奋。其他村民们或是叹息，或是嫉妒，眼里的神情更加虔诚。
沈珩静心看下去。
葛小翠走上神坛，凭空变出了一桶蜈蚣，死去的蜈蚣泡在血桶里，恶臭扑面而来，她却像没有感觉一样。
男人的衣服被扯的干净，他的四肢成大字型被绑在石床上，底下人目光灼热，渴求地看着他完全暴露的身体。
如此露骨的画面，沈珩一阵不适，动了动手指在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浅薄的雾，想了想，又对那幅画施了同样的法术。
葛小翠将那桶蜈蚣血泼在男人身上，然后伸出双手在他身上抚摸。白嫩的手指染上污血，掠过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有活着的蜈蚣在血色里爬行，徘徊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
底下的村民双眼通红，神坛上的男人闷哼一声，浑身颤粟。
沈珩又屏蔽了他的声音。
葛小翠满意地笑笑，眼里酝酿着风暴，她将手洗净后随便指了几个村民道：“你们几个，上来。”
她又转过身对沈珩说，“怎么样？”
“呵。”
“看来你很喜欢啊，呵呵呵呵……”葛小翠咯咯地笑着，“好戏还没开始呢。”
男人的脸上似欢愉似痛苦，他喘着粗气，脚腕上的麻绳一扯，双腿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分开。
村民们目光垂涎，像要把他活吞了似的。几只手拉紧了男人的皮肉，从袋子里抓出一条成年的大蛇放在床上。大蛇吐着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在做了无数次后，大蛇轻车熟路地朝着老窝前进，翻滚腾涌，男人的肚皮瞬间鼓了起来。
叫声逐渐变得虚弱，细微的呼吸声传来。葛小翠的指腹在大蛇的老穴一勾，鲜红的血涌出来，顺着石床汇成一条小流。
大蛇一动不动。
石床转了一个方向，所有的污秽不堪正对着画像。
沈珩不再无动于衷，眼神一凌，心底很是恶心，他下意识向前一步，挡住了画像。
“嗯，你这是干什么？”
葛小翠语气平淡。
她挑起一条手指粗的麻绳将洞口缝起来，男人与大蛇融为一体，熊熊烈火在石床上燃气，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礼成！”
随着村民的一声吆喝，天空中下起了红雨。
葛小翠还欲往前，“怎么，沈大人玩够了吗？”
沈珩轻蔑一笑，眼神幽深：“神女啊，猜到就没必要玩下去了。”
“还以为…嗤，既然要装为什么不装好呢，就算是沦落到如此地步你还是很厉害。”
葛小翠脸上的皮肉逐渐裂开，源源不断的黑气吸进她的眼里，大量隗蝶顷刻而出刺进了沈珩的心脏。
沈珩只顾勾起那副画，来不及躲闪，葛小翠指尖的污血落在了他的袖摆。
宋锦的眉心痣不是这脏东西。
他歪头一笑，赤瞳欲浓，指尖一只莹红的蝴蝶若隐若现，“便是再多，这些毒物也是对我没用。”
“吸了我的血，就得办事喽。”
沈珩收起那副画，放在了锦囊中，无数村民围了上来。他不想在浪费时间，便执起腰间的流云鞭，红色的鞭子外面一层火焰，被流云抽到的邪物再无生还的可能。
诡术的反噬让她的每一寸筋骨都断裂，碾碎，一切恢复原形，是她最初死去的模样。
娇艳的海棠花被人碾在了泥土中，践踏，摧毁。
葛小翠死在了阳光下，做成的活人俑沉了河底。
他们说这是神女的职责。
“哈哈哈哈……神女……谁要做劳什子神女，我要所有人都陪葬，我爹……我爹做错了什么，他们都该死！”
葛小翠七窍流血，笑的癫狂。她跑过去抱住葛大壮，心中欲加悲愤，自己只是擅长阵法和诡术，对上沈珩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
不过没关系，她布这个局就是为了引出沈珩，这个曾经摧毁副本的顶级任务者。
他才是天生的邪物，隗蝶怎么控制不了他呢？
不过能控制宋锦就好。
葛小翠看着眼前的少年，拼尽全力护住了葛大壮的屋子，然后伸手捏碎了她手里的鳞片。
“顶级任务者……你猜那个女孩能完成我的愿望吗？”
沈珩瞳孔一缩，副本里的人物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且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烛龙之鳞……
难怪这次的幻术范围这么大，这个阵法的影响将会把宋锦彻底变成葛小翠！
“意识觉醒……”
葛小翠听见他的细语咯咯一笑：“你猜啊沈大人，好戏开始喽，你说，宋姑娘会不会和我一样？”
“这个任务还没有人能完成过呢，因为，人又怎么可以战胜恶魔呢？”
葛小翠的声音愈来愈弱，周围光芒万丈，她的面容逐渐变得虚幻，一会是宋锦的样子，一会是白瞳少女的样子。
“你杀不死我的。”
……
神女山。
009的声音在脑中响个不停，宋舟舟头疼的厉害，想到这几天干的蠢事，她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
“叮！攻略进度上升五个百分点，当前进度为百分之十！”
“……当前进度为百分之十一！”
“下降百分之五，当前进度为百分之六！”
“上升百分之二……”
“下降百分之十……”
一会上升一会下降的，小怪物作什么妖啊！宋舟舟第三次被绑在这里，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老鼠，啃的同一根脚指头！
她一脚踢开那只老鼠，“直接告诉我主线任务多少，支线任务多少。”
“检测中……当前主线任务进度百分之五，支线任务百分之三十。”
“……”
雷声大雨点小，怎么还能下降了，宋舟舟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问道：“我的记忆都回来了吗？”
“是的，由于系统出错导致宿主精神值受到攻击现已修复，为了补偿，宿主可获得辟谷丹一份。”
“行吧，赶紧完成任务，我快分裂了。”
宋舟舟缓了很久，她一会觉得自己是葛小翠一会觉得自己是宋锦，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有些不清醒。
这坑填的跟进了循环一样。
这可太熟悉了。
宋舟舟摸到了身后的碎片，手心也被磨出了血，终于绳子断了。
看着眼前的门，她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可很快又忘了，宋舟舟有些迷茫：“是……他是…谁？”
“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