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墨白会这么冷硬直接，舒柔看着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半天，舒柔都说不出话来。
就是这时候，接到消息的顾晏晟，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来，顾晏晟就感觉到了，这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压抑。将门关上，顾晏晟的眸光，不禁在舒柔和顾墨白之间稍稍徘徊，之后，他忍不住的苦笑。
曾经，他们一家三口，何其亲近？
可现在……
往事不可追，一想起来，顾晏晟就觉得心疼。
将顾晏晟的模样看在眼里，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的心情，顾墨白能够理解。
顾墨白一直都知道，顾晏晟很想要一个儿子，这些年，顾晏晟对他，比对顾念好很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是男孩，是儿子的缘故。
只可惜，顾晏晟这美梦，终究还是破灭了。
但顾墨白记得他的好。
临到这种时候，明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顾晏晟还愿意分给他些股份，给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这情，他认。
顾墨白起身，看向顾晏晟，他轻声开口，一如从前。
“爸。”
这一声“爸”，叫的顾晏晟有种要老泪纵横的感觉，他心酸，眼睛也酸。定定的看着顾墨白，瞧着那张熟悉的脸上，褪去些青涩，更多了几分沉稳的感觉，顾晏晟点头。
“哎，好，好，你恢复好了就好。”
顾晏晟应声，声音哽咽。
听着顾晏晟的话，顾墨白微微一笑，他上前两步，搀扶着顾晏晟，坐到沙发上，“爸，今儿我姐和我姐夫官宣了，你要不要看看？”
“官宣了？”
顾晏晟呢喃着，这才看向电视。
之前，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舒柔的身上，他甚至没注意到电视上投屏直播的，就是顾念的节目。
瞧着屏幕上，顾念笑靥如花，她与时司钺相依偎，幸福感几乎要溢出屏幕来。
顾晏晟眼睛不自觉的发红，他的心，也一揪一揪的。
他记得，那天顾念是怎么质问他的。
顾念问他，可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的？可知道她吃苦受累的时候，有多难？
他后悔，后悔没能让顾念过上好日子。
现在好了。
顾念有了时司钺，有了爱她的人，想来时司钺会做的比他这个当爸的好。
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顾晏晟努力笑笑。
“你姐跟她妈长得像，尤其是那眉眼，清澈干净。不过，你姐那性子，更像她姥爷，表面上又硬又倔，实际上比谁都心软。外面瞧着，她像是打不倒似的，可实际上，她不过是把脆弱藏起来了，学会了自己撑着。你姐她……很厉害。”
这一席话，顾晏晟是真的走心了。
看着他这模样，听着他这话，舒柔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顾墨白想着顾念，顾晏晟现在，也满心满眼都是顾念，她就像是被忽略的空气一样，她何曾受过这委屈？
几乎想也没想，舒柔就上前，拿了茶几上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甩手把遥控器摔在地上，她眼神冷凝，“晏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后悔了，是吗？”
“不应该后悔吗？”
看向舒柔，顾晏晟一点都不避讳。
从前，只要舒柔一哭，一闹，一委屈，顾晏晟都忍不住的心疼，他会尽力压下所有的情绪，哄舒柔开心。
可当知道了所有事，想通了，这心也就敞亮了了。
看向舒柔，顾晏晟叹了一口气。
“咱们之间，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聊聊，今儿墨白正好也在，那咱们一家三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好了。”
“你想说什么？”
“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后悔没有用，可是，明知有错，总该及时止损的。”
及时止损……
这几个字顾晏晟说的很重。
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这是唯一的结果。
看向舒柔，顾晏晟也没耽搁。
“墨白也知道了，他不是咱们的儿子，我也调查过了，你的那个孩子，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生下来，你是知道这一点，这才把墨白抱回来的。什么心机，什么算计，我不想明说，就当是我们各自为对方，留两分脸面吧。”
说着，顾晏晟起身，去了办公桌边上。
他开了电脑，调了份文件出来，电脑连接着打印机，他直接就把文件打出来了。
拿着笔，顾晏晟将文件，递到舒柔面前。
“你身边还有个男人，这件事，我也知道了，包括你们最近在接触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我心里也有数。不过，真的不用枉费心机了，顾氏不在我手上，你就算用尽办法，也折腾不走一分钱。”
顾晏晟这样，是舒柔没见过的，他说的话，也让舒柔心慌。
舒柔愣在原地，久久没动，她也没开口。
见舒柔不说话，顾晏晟也不逼她，顾晏晟只是淡淡的继续，“这离婚协议，你签了吧，我给你留了两套房子，一套别墅，一个铺面。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另外，钱也会给你一些，足够你往后零花了，也当全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了。”
顾晏晟说这一席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可他却没有半分的犹豫停顿。
顾墨白知道，他这是打定了主意了。
已经知道了舒柔做的那些事，还愿意给出这些，顾墨白自认若是换成他，他做不到顾晏晟这一步。
这或许就是他对舒柔的感情吧？
这么多年，到底有情。
只不过，舒柔的目标是顾氏，又怎么会满足这一星半点？
早已经被顾晏晟、顾墨白气疯了，她保持不了平静，她也没心思去装温柔，装柔弱了。
拿过离婚协议来，想也没想，舒柔直接就将协议撕了。她将那些零碎的纸片，甩手全都扔到了顾晏晟的头上。
眼泪滑落，舒柔看向顾晏晟，咬牙切齿。
“顾晏晟，你当我是什么？叫花子吗？这么就想打发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年轻的时候就跟了你，为了你，我背了小三的名声，也为了你，我遭了无数人白眼，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承受那么多，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