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左恪相识的经过,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那是在我嫁给李朝华以前,我和茶茶晚上外出探险,结果半路走散了。
接着,我遇见了左恪。
至于为何我这么晚还要外出。
这个,说来话长……
晌午时分,我和茶茶在一家酒家吃饭,听旁边的食客无意说起这酒家出门直走一盏茶的时间,在往右拐左转有一栋小楼。
小楼从前是某个富商为情人重金买下,如今却门可罗雀。
因为镇上人都在传,小楼闹鬼。
牛鬼蛇神的事是我除了时装最感兴趣的。
记得前世,大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家。
晚上睡不着偏偏喜欢看恐怖片恐怖电影恐怖小说之类猎奇的事。
看得不亦乐乎。
我其实怕得很。看完之后只觉得空荡荡的房间里上下左右都是人影,热闹极了。
在开了一个晚上的灯还是没睡着之后,我过起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好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用担心被管教。
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又喜又怕,哪怕重活一世这个习惯都改不了。
而且我是魂穿,从本质上来说现在的我也是孤魂野鬼,只不过我有一个宿栖的身体,可以吃喝玩乐,甚至不惧怕阳光。
除了许仙,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即使那个人是茶茶。
但我要告诉她的就太多了。
因为人心,有时候比鬼神可怕多了。
双九年华的姑娘应该热烈保持对这个世界美好善良的心态。
但古人也有云,我们不应该有害人之心,但要有防人之心。
而她既然作为我的丫鬟,我就肩负着开化指导她、为她塑造一个健全的三观的责任。
一听说有猎奇,我就来了劲。
吃完饭后在客栈歇息。
歇息完之后又早早吃了晚饭,然后就去了那个食客口中闹鬼的小楼。
茶茶是怕的,我本来打算留她在客栈一个人去看看。
但她畏畏缩缩,最后还是咬着嘴唇要和我一起去。
壮哉茶茶,不愧是我的好跟班。回头我一定给她许一个好人家。
只是那个地方听着好找,但我弯弯绕绕了许久都没找到。
没找到就罢了,我们还迷失在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上。
平时我就有冥思的习惯,而且是不分场合地点。
那时我和茶茶原本是并肩而行的。
只因道路狭窄,我就让茶茶走在前面带路。
那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生满齐腰的杂草,若是白天走还能品出一点“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诗意,只是晚上黑影林立就只能让人感觉从头到脚的寒颤。
我不知茶茶在前面走的胆战心惊,自己在后面渐渐分心想起了其他的事。
然后、一时不察摔下了小道外。
那处青草萋萋,是一个缓坡。
顺坡而下,外边是一条乱草丛生的小路。
我就这样直直滚下去连声都没来得及吱。
而那个让我一路顺遂滚下来的斜坡并无路可走。
茶茶若要寻我,除非像我一样径直滚下来。可是她未必知道我在杂草下面。
我欲张口说话,嘴里却一嘴的枯叶,又吸进嘴里许多黏附在叶片上的轻尘。
“噗,呸呸呸呸……”
茶茶一回头很快发现不见了我,想必以为是我玩心大起藏了起来同她开玩笑。
可是附近草丛都翻过了却依然没有看到身影。
她心里又惊又慌,喊着“小姐”。
犹豫了一下,最终沿着来路跑了回去。
等我大吐特吐完之后,她已经跑远了。
滚落下山坡后浑身酸痛,见茶茶走远又没力气唤回来,只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在地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大字形状。
我果然不适合黄昏出行,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将自己摔得差点半身不遂,以及后来在官道被李朝华强行绑去做了小妾都可以证明。
不过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又想起来摔下来以前、我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曾经看过的自觉有意思的聊斋艳谭。
我还在想,是不是我也能遇上一个半夜化成美丽人形的妖精红袖添香。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受到地上的凉意一点点的往背上钻,还有细碎的石子儿隔着轻薄衣料硌的我难受。
看了看林子外的天空,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撑着摇散了的身体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打量着周围,想找一条能回去的路。
或者、找一个能安全过夜的地方。
我从小方向感就不好,何况是在夜里。
只希望那个跑回去的小丫头能坚强一点,别一个人在客栈里哭。
滚下来的地方是一条小道,可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的地方。
而荒郊野岭,黑暗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
我想着心里非常发怵,只想赶紧离开。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看电视里的主人公落难了,心里总在疑惑他们为什么不爬到树上睡一觉?
总觉得树上比地上安全,后来才发现其实不然。
树上还有蛇虫猛兽。
贸然上树,也许比在地上更贴近死亡。
还好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
我开始摸黑儿着走。
说是走,又好像身后有人在追赶一样使劲小跑。
心里不仅害怕黑夜里的猛兽,还有以前看过的印象深刻的恐怖画面也开始浮上心头。
除此之外,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幕、挥之不去。
那是、我去世之前的半年前。
去医院复查。
结束以后坐电梯、下楼、回家。
明明按的一楼的电梯最后直直下到负二楼。
那是停车场、还是停尸房
想来都不重要。
我只记得入目皆是阴冷的黑色,就连外套也不能阻止寒意的浸透。
一层鸡皮疙瘩。
我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
该快速按下电梯键、或是跑出电梯,走得远远的。
都没有。
我什么也没干。
最后电梯升上去,是有人在一楼按了上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