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江淞直起身子,扒着驾驶座椅子,语重心长地说:“要不你叫江霁?”
“什么?”何霁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解地问。
江淞哈哈笑,“你自己说了,你不打趴我,你不姓何。”
何霁恼羞成怒,“滚一边去,回去头给你打爆!”
“你们还想让我哭吗?”一旁的江雲委屈声声,似乎下一秒就哭出来。
“哈哈。”“哈哈。”
何霁江淞忍不住笑起来。
安静好一会儿,何霁想起来一个叔叔,好心说:“我老妈有个朋友,是癌症专家。”
再怎么讨厌江淞,何霁不愿拿病人生命胡闹。
江淞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靠在座椅上出神。
透过后视镜,何霁看到江淞发呆,想着他应该是在担心,安慰:“现在医疗技术如此发达,癌症治疗成功的案例还是不少的。”
“嗯,别担心,一定可以治好。”江雲也应和。
江淞看着扭头看向自己的江雲,沉默一会儿,说:“我也有认识的专家。”
“卖奶茶认识的?”何霁嘴欠。
江雲轻轻拍了下他肩膀,而江淞没搭理他,闭上眼歇息,又猛然睁开眼坐直。
心真大!
刚急着去医院直接坐上了车,根本没怀疑何霁的车技,江淞现在才想起来何霁还没成年呢,根本没驾照。
真是疏忽!
刚只顾着担心阿姨的病了。
但看何霁开车那正规模样,应该没少开,江淞又慢慢靠回椅子上。
“你一惊一乍干什么?看见鬼了?”何霁透过后视镜问江淞。
江淞有点尴尬,不能说我才想起来你没驾照吧!
他硬着头皮怼回去:“开车瞎看什么?”
到地下室车熄火后,江淞丢下句“谢谢”直接离开。
“你瞅瞅他这人,忘恩负义,冷酷无情,就不该带他去,浪费我打游戏时间。”何霁边拔钥匙边嘟嘟个不停。
江雲开门下来,“他只穿个单衣,肯定是嫌冷。”
何霁撇撇嘴,等了趟电梯,进去直接按三楼,他记得三楼是游戏层,“今晚注定也是个不眠之夜,昨晚打手游,一会儿看看他们这电脑怎样,我想玩端游。”
“别,不能通宵,明天还要上学。”江雲阻止道。
何霁走出电梯,每一间门都推开看看,还贱笑着说:“就是因为要上学了才通宵嘛!”
“好大的兴致,ktv!咱们一会儿来k歌。”
“小孩子游戏机也能放一间!”
“台球,江淞看着不像是会打台球的人?”
“电竞房摆设挺好,游戏挺全啊!刚好俩电脑,哥,来上号,我带你飞。”
何霁连空房都进去绕一圈才出来,边登号边说:“再来个室内篮球,保龄球,电影……”
江雲头疼,“你记得这不是咱们家吗?”
“这不是我家,”何霁指着江雲,“这是你家,小姨领证了。而且江淞他爸不是说了吗,再加什么他安排。”
“要不要脸?”
一说到游戏,何霁的底线超低。
何霁沉思一会儿。
江雲还以为他在想该怎么反驳,却听见左边某个不要脸的人说:“江淞一个人玩不开,我们来陪他玩。”
其实,何霁并不稀罕这里,外面什么东西没有!
他只是想让江雲能正视这里,小姨是铁了心嫁给江云知,而江雲接受江云知不过是时间问题。按小姨的性子,逼着江雲叫爸是肯定会发生的事。
他笃定,江雲的姓是随江云知。
说到底,小姨不过是一个偏执渴望爱情的女人,做了错事而已。
江淞妈妈早已不在,男未娶女未嫁,不犯法。
“快上号,多少人出钱让我带,我都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好好把握,是不是傻?”何霁催促磨磨唧唧的江雲。
“你那叫拒绝?明明是你带不动那些菜鸟!不愿意浪费时间。”江雲拆台。
何霁游戏打得非常好,好到一些职业选手找他陪练。若不是他觉得打职业被人管着不爽,他早就加入俱乐部了。
这天晚上,他们打腻这种游戏换另一种,坐得腰疼去打台球,或者去歌房嚎一嗓子。
总之,何霁对这别墅的隔音效果极其满意。
一不留神,钟表短针走过了“七”。
他们回房间洗个脸出来撞见了刚醒的江淞,何霁使劲睁开眼,心虚:“好巧,你也刚醒!”
“嗯。”江淞换了身新衣服,肩上挎个书包。
进了电梯,江淞注意到他俩没换衣服,没说什么。
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何霁直接坐上桌,没等放好书包的江淞过来,直接开吃。
“等会宋叔开车送你们……”江淞挽挽袖口,话还没说完被打断。
江雲问:“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骑自行车去。”江淞解释。
何霁瞪了眼江淞,没睡觉但有起床气,语气极冲地说:“要跟我们撇清关系?放心,我们在学校肯定会离你远远的。”
拿过一片面包蘸酱,江淞看都不看何霁一眼,对着江雲说:“放学我还要去奶茶店,骑自行车方便。”
何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尴尬不已,却还嘴硬:“那小破店值得你如此操心吗?”
“与你无关。我早上不想打架,你最好管住你嘴。”江淞瞪着何霁,仿佛要把他大卸八块,扒皮抽筋。
韵香奶茶是他妈妈留下的。
那时他才上七年级,江云知太忙了要把店关了,他哭的死去活来不让关,还不让别人去管,偏要自己去维持着。
“艹,来,谁不打谁是孙子。”何霁噌地站起来,一副不打不行的样子。
江雲忙拽着他,避免真打起来。
“没空陪你玩。”江淞留给他一个白眼,便去拿书包离开了。
“怂了……唔”何霁不饶人,江雲无奈之下使劲捂住他嘴。
等江淞出去之后,江雲才放开,语重心长道:“小霁,一个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可能,看见他就来气。”败下阵的何霁猛然坐下,拿过桌上的面包使劲咬一口,气鼓鼓地嚼。
把面包当做江淞,咬死他。
江雲看着何霁那蛮不讲理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什么?”何霁面无表情,斜眼看向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