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清冽的嗓音穿梭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除了许致，在座的人均是疑惑与不解。
于溪仔细翻着有关他的回忆，完全想不起来与他有交集的时间和地点，张炎则是直接问出声：“许老板，你们认识？”
许致轻点着头：“周一的新游展示会，和于小姐见过一面。”
于溪：“新游展示会？”
于溪左思右想，脑中的画面只有那天数家的游戏宣传cg，对他的熟悉感似乎也是因为他的长相不亚于明星。
“于小姐当时和乐然的人在一起。”许致语气淡淡，不带有一点多余的情绪，却没有令人感到不适，直到服务员过来上菜，他弯起嘴角，温柔说了声，“谢谢。”
这道宛若春风的声音持续响在她的耳畔，于溪有些恍惚出神，拿起餐具的速度随之减慢。
长时间被各种游戏音效，和范扬郑孙杰有事没事互怼几句所刺激的耳膜，这一刻，像是沐浴在烂漫的春光下，做了个舒适惬意的spa。
张炎：“乐然？就是想投资让我们做游戏的那个？”
许致：“是他们。”
张炎有几分犹豫，问：“许老板，你是怎么想的？”
许致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刀叉，慢慢切分餐盘里的牛排，然后看向他：“punk和他们的理念不一样，没有合作的必要。”
“那我就放心了。”张炎长舒一口气。
理念不一样。
于溪反复咀嚼这五个字。
春风撩拨着她的耳朵，没有自恃清高和位高者面对手下员工的威严，只有细致的耐心可言。
神游云间的思绪渐渐收回，于溪这才理解着他的话。当时和史明说话的时候，陌生人好像只有……
而且那个人也姓许。
于溪将这些关键词串联到一起，才明白那天是一个怎样的乌龙。原来乐然是要将游戏外包给punk，难怪史明那样信誓旦旦。
哦，还有。
他们没对她使用什么“美男计”。
那丝窘意很快被于溪掩盖过去，她只是解释：“想起来了，我们确实见过，只不过当时光顾着逃跑。”
张炎好奇问：“逃跑？”
于溪叹气：“乐然的人上来就要谈合作，再不跑恐怕只能羊入虎口，他们饱餐一顿，我连死都找不回全尸。”
张炎被她的形容逗笑，说话没有刚才的拘束：“怪不得大家说你长相声音性格互不相符，见到真人更有体会了。”
五官明艳大气，声音清冷，很难想象这两点集于一个有趣的灵魂上会是怎样的画面。
在张炎看来，于溪这样并不违和，反倒给人舒适又带着点特别的惊喜感，更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于溪扬起笑容：“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张炎失神一瞬，随后垂头看着餐盘，低声说：“当然是在夸你！而且，你的性格真的很吸粉！”
她大方不虚假的笑容，以及他藏匿在镜片后扑扇的睫毛，许致默默注视这一切，放下刀叉轻声道：“我先走了。”
张炎诧异抬头，只听许致起身后对他说：“中午多休息会儿再回去。”
张炎又呆愣地点点头。
少了几分刚才听到时的温柔，此时他的声音有些平淡冷静。但春风依旧，著意隋堤柳。
于溪有种预感。
这辈子。
大概是听不到比他还温柔清润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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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没停留多久便离开。
于溪本想和星遇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去，但听到他们吃火锅刚排到号的消息，开始重新考虑接下来的打算。张炎一听，提出可以和他一起上去等他们，正好带她参观一下工作室。
作为punk的忠实粉丝，于溪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回到工作室，于溪跟着张炎来到他的工作岗位，注意到他的电脑旁粘贴着一张她为数不多的宣传照，这张照片还是在何松容的“威逼利诱”下拍的。
于溪环视一圈周围的工作岗位，出声问：“你们美术组的人都去哪里了？”
张炎：“他们组团去看画展了。”
“画展？”于溪不可置信，毕竟今天是周五，“你们不用工作的吗？”
“punk不规定上班时间必须在工作室。”张炎整理着桌子上的画稿，笑着说，“不过，工作不能按期完成的话，就别想轻松下班了。”
于溪想了想，说：“但听起来还挺自由的。”
张炎点头赞同：“是的，punk的环境很适合创作者，起码我是这样觉得。”
想起他们工作室的那位负责人，于溪便不奇怪punk能有这样的工作环境，还能招到一群业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于溪随着思绪，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采访的时候，你说是许致给了你希望，是什么样的希望？”
张炎回答道：“那个时候许老板好像能看出我的迷茫，他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游戏行业体现出这点。”
于溪听到这里，觉得许致像极了为员工描绘未来的公司领导。
俗称画大饼。
“他说与其绞尽脑汁去想什么是正确的，倒不如爽快一点直接去经历，不然仅听别人一面之言，怎么能确定对于自己来说的对错。”
张炎笑了笑：“再加上他当时给我看的游戏设计，还答应给足我自由发挥的空间，真的很难不心动。”
他的话不是提前组织好的语言，似乎是存放在内心深处的一段美好回忆，也是帮他走到现在的动力。在谈起许致的时候，张炎的眼睛里明显浮现某种光彩，像是追随某种信仰的狂热粉丝。
于溪坦白承认，许致跟张炎说过的话多少能打动到她，大概是从前也有相似的迷茫经历。
于溪好奇：“所以，他真的给足了你发挥的空间？”
张炎点点头：“真的，其实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但后来发现，许老板最大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
于溪半开玩笑地问：“那缺点呢？”
“缺点？”张炎似乎想到了什么，“倒是有一个，不过也不算缺点，就是许老板平时嘴边总是挂着笑，可一涉及到工作，这温柔的笑意就荡然无存。”
说着，张炎还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四周看了看才小声告诉于溪：“我们私底下给了他一个备注。”
于溪：“什么备注？”
“温柔刀。”张炎抬手在脖子上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