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餐厅里，每桌相隔稍远的距离，于溪坐在二楼靠边缘的位置，托着脸颊朝楼下大厅看去，心里在想长灵的事情突然之间变得不费吹灰之力。
一切还是多亏了许致，以及他送她的礼物。
比起“拿人手短”，于溪更觉得自己像是欠了他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何松容脱下大衣放在一旁，边搓手边说，“外面可真冷，一下跟掉入冰窖似的。”
于溪收回视线，轻笑道：“哪里有这么夸张。”
何松容：“知道你不怕冷，我可不行。”
何松容拿过旁边的菜单看了看，低着头问：“你点了些什么？”
于溪：“还没点。”
“哦？”何松容感到意外，“既然你把选择权交给我，可别怪我点的你不爱吃。”
于溪：“都听你的。”
何松容疑惑抬头，对视上那双充斥着探究意味的眼睛，合上菜单叹着气：“我就知道。”
于溪向前倾了倾身，托着下巴问：“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说的事？我保证听完就忘，绝对不告诉第四个人。”
何松容看上去有所动容，但始终没张口说话。
“郑孙杰现在整天伤心难过，这样下去你不怕他抑郁？”于溪试探着问。
何松容微睁双眼：“伤心难过？”
“是啊。”于溪抱臂向后靠，神情很是忧郁，“我都怕他不吃不喝，身体垮掉。”
何松容皱起眉头，脸向一旁侧去。沉默许久，她看向于溪：“你过来点儿，做好心理准备，听完别惊讶。”
于溪靠近餐桌，竖起耳朵认真听她说话。
“我，把他给睡了。”
“……”
于溪直起腰，表情一阵阴一阵晴，更多的是在质疑自己的耳朵。
何松容平淡道：“你没听错。”
于溪许久没反应过来，默默看着何松容按下呼叫按钮，招呼过服务员开始点单。
等何松容点完单后，于溪小声问：“睡了是指……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就字面意思。”面对这件事，何松容似乎很坦然，“那天我喝多了，电话不小心打到了他那里，后来他送我回家，我脑子一时不太清醒。”
“不小心打给他？”于溪发觉出一丝端倪。
何松容坚定这个说法：“就是点错了而已。”
餐桌上的氛围陷入一阵冷滞，于溪又问：“可是这种事，你确定是你强迫的他？”
何松容扶住额头，深叹一口气：“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他怕我不认账，用手机录了音，是我缠着他不让他走，并且……先动了手。”
于溪：“……”
郑孙杰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有智商了。
何松容：“然后第二天起来，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给他转了钱就走了。”
“转钱？？”于溪表示惊讶。
何松容点点头：“就算他的精神损失费吧。”
于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人不敢面对，一个太过直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段关系的开始，都是极其糟糕的。
于溪向前俯身：“你对他，难道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
“为什么要有好感？”何松容直白说道，“这就是一个意外，我也道歉补偿他了，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和他纠缠一辈子吧。”
于溪哑口无言了好一阵，又问：“那钱他收了吗？”
何松容：“不知道，转完后我就把他删了。”
于溪：“……”
如果她现在正在吃东西，很可能被噎死过去吧。
难怪这几天郑孙杰会那么难受。
“虽然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但郑孙杰可是第一次。”于溪打量着何松容的表情。
何松容短暂一怔，然后笑得随意：“真的假的，他可不像没谈过恋爱的人。”
“不要以貌取人啊，反正，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于溪挑眉，说完还叹了声气，“哎，也难怪他想不开。”
何松容盯着桌面，没有回应。
于溪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没说要撮合你们，但是总得好好谈一下吧，不然他总是昏昏噩噩，你见到他也别扭。”
何松容的确有被说动，后来一上菜，两人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在于溪看来，非特殊情况下，这种纯粹你情我愿的事，她不信两人之间一点感情也没有。
就算何松容想得开，郑孙杰可不一定。
吃完饭，何松容送于溪回家。车内无言了一路，直到快行驶到于溪住的小区门口。
于溪撑着头，侧眸看着何松容：“你真的对他没感觉？”
何松容反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对他有感觉？”
“不知道，单纯感觉。”于溪话音一顿，将身子向驾驶座那边靠，“你们两个挺配的。”
何松容回怼：“我还觉得你和范扬挺配的。”
“……”于溪坐正身体，“当我没说。”
车辆停在路边，于溪看着小区门口正在站岗的保安，忽然出声：“你能送我上楼吗？”
何松容第一次听到她提出这样的请求，调侃道：“怎么，你还怕走夜路啊？”
“是啊。”于溪随口回应，“最近恐怖游戏玩多了，难免害怕。”
“真的假的？”何松容明显不信。
于溪拽住何松容的手臂，眼神真挚：“求你了，就当一起散步，有助于消化食物。”
“行。”何松容笑着答应。
于溪所在的单元楼离小区正门口不算远，没走多远便到了楼下，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于溪一直在想那天突然出现的浮生，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等了她两天，那他执着的目的在哪里。
仅仅为了和好吗。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现在拿出这个理由她断然不信。
“走什么神呢？”何松容在一旁催促道，“快开门。”
于溪神情恍惚一下，按下密码。
何松容看着她出神的样子，问：“你还真害怕啊？”
“确实害怕。”于溪边开门边说，“要不要进来坐坐。”
何松容：“不了，我回去追剧。”
于溪站在门口看她：“那你路上慢点。”
何松容走前提醒一句：“别玩到太晚，早点睡。”
于溪目送何松容走进电梯才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想着，也许真的是她有些多虑，那天浮生应该只是喝醉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