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渊看着男人越靠越近，纤长的眼睫轻眨了一下。
男人是想亲他吗……
呼吸交缠在一起，贴近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仿佛离得再近一些，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会袒露在彼此面前。
于温言捏着凌渊的下巴，温柔诱哄，“亲一下，眼睛就不会再流泪了。”
“……”
哄骗小孩子的说法……
难不成，他还当他是孩子吗？
凌渊望着于温言，如果眼泪还是止不住，接下来，是不是要拿糖来哄他了～
于温言欺身而下，温热的唇瓣落在少年轻颤的眼睫上，触感比想象的还要软。
他贪恋着，又亲了亲另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故作平静道，“看，它比你听话。”
凌渊唇瓣微张，想要辩驳几句，肩膀上忽然搭上来的那只手，已经将他按在了床上。
“先睡，我去洗个澡。”
“……好。”
这个时候，凌渊除了说“好”，别的都很多余。
从这个角度看，很容易发现男人的裤子绷得有些紧了。
再耽搁下去，对身体不好。
凌渊唇角噙着笑，若有所思的目送着于温言疾步而去的身影。
这样的场景，莫名让他觉得熟悉……
过了半晌，他悠悠想起，好似当初在榕城的医院时，被他故意撩拨后，他也是面不改色的说这话，随后这么疾步离开的。
这么敏感吗？
凌渊眉眼弯弯，纯澈的双眼漾着一抹令人心悸的邪魅之色。
……
于温言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穿着短袖和居家长裤，沉着一张脸，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眉宇之间都是冷意。
太久没有缓解，原以为情动可以舒服一次。
结果……
于温言皱眉，折起速干毛巾随意的擦了擦头发，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会儿的凌渊是在等他，还是已经睡着了。
等他拾掇完，推开房门……
只见着床上的少年紧闭着双眼，身体蜷缩成一团，指尖死死的拽着衣领，不断拉扯着。
“小渊，”于温言担心的轻唤了一声，走到床边，附上他的手背握在掌心，“小渊，醒醒……”
看着他沉浸在梦魇里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的脸颊，于温言除了自责自己出来太慢，干着急以外，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小渊，都过去了……”
“你已经从窒息的地方逃出来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
凌渊感觉脑袋很重，周围很黑，好似一瞬间他回到了九岁时，被困在地下车库储物间里的那个时候。
那一天，他和母亲去了一个地方。
地方很远，一路上的吃喝用度，几乎花光了父亲补贴的家用。
他问母亲，他们是要去哪里。
母亲说，带他去见两个慈祥的老人。
到了地方。
他惊叹极了。
眼前大大的别墅，种满鲜花的庭院，看起来好梦幻。
他原以为，这种房子只在电视里才有。
后来，他看见了母亲口中慈祥的老人。
可母亲一见他们就哭，哭的特别伤心，哭着哭着就跪了下来。
之后几天，他们住在这座冰冷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的别墅里，吃着各种好吃的食物，睡着柔软的床，还有许多他没见过的新奇玩具……
但是他并不开心。
他想见父亲……
又过了几天。
别墅里来了许多人。
他们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每个人都要仔细的盯着他看上许久。
都说孩子最敏感。
他看不见那些人眼中的善意，就连随行而来的少年孩童，看他的眼神也都是充满挑衅和不屑。
他和母亲说，他想离开，他想回家，换来的却是母亲狠狠的一巴掌。
紧接着，当天晚上，他被那群同龄的孩子关进了地下车库的储物间里。
天气很热。
储物间里没有窗户，厚重的铁门挤不进一点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
他不敢大口吸气。
也不敢呼救。
身子蜷缩着躺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一开始他希望有人能够打开这扇门……
他哭着发誓，不饿，一会儿是谁打开这扇门，这人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后来，他合上了眼睛。
唇角勾着阴戾的笑。
他发誓，不论是谁打开这扇门，等他长大了，他定要他全家鸡犬不宁。
凌渊彻底陷入梦中，窒息感不断加深。
隐约间，他好似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可他实在太累了。
累到没有力气睁开双眼。
说好的要让那个人全家鸡犬不宁……
现在看来，要食言了。
于温言眉头紧蹙，想了诸多办法，最后将熟睡中的凌渊抱起，走进了浴室。
重度失眠会有一定几率会导致患者沉睡不醒。
一开始，于温言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刻意将问题偏激化。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凌渊的身上。
看来他的失眠症状是由心理疾病引起，看着在睡梦中还有受着折磨的少年，于温言的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每次入睡都会这么痛苦……
换成是他，他怕是宁愿自己一直醒着，也不会睡去。
于温言把凌渊放在浴缸里，拿起喷头，打开冷水淋了上去。
浴室外已经开好了暖气，手边也放了厚厚的浴袍，只等着少年一醒，他就将他包起来，带离这里。
凌渊抿着唇，眼前的黑暗骤然间亮如白昼。
他甚至还没有看清救他的人是谁，就被身上刺骨的凉意冻醒了。
“于，于叔叔……”
凌渊掀开眼帘。
茫然的看着眼前男人所做的一切。
“我……”
嗓子很疼。
就像是被人生生掐过，每说一个字，都刺痛异常，
“你做噩梦，怎么叫都叫不醒。”
“现在已经没事了。”
“别怕……”
于温言搂着凌渊的腰将他扶了起来，湿哒哒衣服还在滴水。
领口已经挂到了胸口……
“要不，先把衣服脱了，热水冲一下，再出去吧……”
于温言淡淡说着，嗓音有些不太自然。
细看之下，耳朵已经红了。
“嗯……”
凌渊半眯着眸子，虚弱的应着，指尖勾起衣摆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