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疆给赵雪青把过脉,又轻轻地抚摸揉捏她的伤疤,问:“雪青小姐,这伤是怎么来的?”
“是剑伤,当时有人出剑,我一着急,伸手去接了他的剑。”
“那剑有多厚?”
“我不记得了,不太厚。”赵雪青思索一下,“剑锋大概和两张纸的厚度差不多。”
赛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问:“后来用了什么药?”
“用的是自制的伤药。”赵雪青把大致药材说了一下,“二十来天伤口就结痂好了,但右手手掌内一直隐隐作痛,不知是怎么回事。”
赛疆又轻轻捏了捏她两只手掌,说:“左手除了留下伤痕之外没有大碍,但是右手一使力就痛是吗?”
赵雪青点点头。
“爷爷,这是怎么回事?”金凤兰问。
“右手使用的力度大,伤到了筋骨。”赛疆回答。
“能治好吗?”金凤兰又问。
“现在不清楚,下午我去外面采点药,晚上给回来雪青小姐施针,先治疗几日再看。”
“有劳赛爷爷。”赵雪青道谢。
“那人的心怕是石头做的,仙女一样的人儿也忍心伤害。”金凤兰心疼地一把搂过她,安慰道,“小青儿不要怕,爷爷会治好的。”
赵雪青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晚上,赛疆给赵雪青的右手扎针,疏通筋骨,睡前再厚厚敷上他自己调制的草药泥,第二日清晨洗掉。这样过了几天,她觉得右手掌心又烧又痒,时刻想去挠。赛疆让她忍着,因为挠没有任何作用。赵雪青尽量忍住,但有时放松下来忘记这回事,又痒的太狠,会不自觉地去挠,手掌疤痕处都是被挠出来的血痂。
金凤兰看她忍得难受,提议她染指甲,说一方面可以消磨时间,另一方面把指甲包住了就挠不到了。
她们在这边染指甲,赛维达兄弟在一旁商量几天后赛疆的八十大寿要何如操办。
“我已经给赛家所有亲戚都打过招呼了,请他们八月初三都过来吃酒席。”赛维学说,“食材过俩日我和凤兰一起去城里买。”
“其他的外姓亲戚呢?”
“亲戚若是都叫过来的话,人太多了,就没叫。”赛维学说。
“不多。”赛维达说,“爷爷今年八十大寿,他操劳了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作为小辈应该风风光光为他庆祝一下。”
“那大哥想怎么操办?”
“我的想法是把所有亲戚都请过来,还有镇上的其他人。”赛维达说,“办三天的流水席,让大家吃个痛快,怎么样?”
“这会不会太奢侈了?”赛维学有些不确定。
“没事,所有花费由我一人承担。”
“爷爷会不会嫌我们把排场弄得太大……要不要问问爷爷的意思。”
赛维学拿不定主意,金凤兰悄悄咳了一声,他看过去,见她正在给他使眼色,连忙不说了。
“所有的事情你们不用操心,我会去城里请人过来做。”赛维达说,“爷爷生日那天,你们到帮忙招待一下客人就行。”
“好的,一切都听大哥安排。”金凤兰连忙答应。
俩人回了屋,赛维学问:“你刚刚咳什么?”
“这个事情你去征求爷爷,爷爷肯定不同意的。”金凤兰说,“他节俭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其实我也觉得太浪费了,三天,那么多人,得花多少银子。”赛维学说出内心真实想法,“不知大哥怎么想的,他以前不爱搞这些,今年这是怎么了。”
“我看大哥不止是想给爷爷办寿宴。”金凤兰说,“像你说的,以前爷爷的大寿,他没想过这样大操大办,就今年特殊。”
“那他还想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想想今年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今年小青儿回来了。”
“小青儿?”
“是的。”金凤兰说,“我看大哥这次不止是想办寿宴,还想让大家知道他和小青儿在一起了。”
赛维学更加不解,说:“这几日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大哥是剃头刀子一头热。我觉得小青儿没有那个意思,她有些回避大哥,大哥在的场合她都尽量不出现。怕是真的来治疗手伤的。”
“你也看出来了。”金凤兰叹口气说,“所以我猜大哥才这么隐晦,不敢明目张胆的操办。”
“小青儿不愿意,他们不去官衙登记造册,这样有什么用。”赛维学不解。
“你看我们镇上村里的人,一大半没有去官府登记,都是请周围人吃顿饭,稀里糊涂地就过了一辈子。”
“问题是小青儿和大哥现在可不是村里人,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赛维学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觉得没有。”金凤兰信自己的预感,“大哥兜兜转转等了小青儿这么多年,好容易现在有些眉目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肯定是想让大家的。”
赛维学没有说话。
“所以你不要去问爷爷了。”金凤兰说,“你问他肯定是反对的,但是真的办了,他也会开心。父亲和大伯去世多年,现在大哥这样争气,他心里肯定是欣慰的。”
赛维达全权承包了此次寿宴,一切仅仅有条,不用金凤兰夫妇操心。生日那一日,来的人非常多,赛疆有些意外,想找赛维学问问是怎么回事,但不断有人来给他贺喜祝寿,脱不开身,也就默默接受两位孙儿给他举办的盛大寿宴。
赛疆一晚上笑得没有合拢嘴,金凤兰悄悄对赛维学说:“我说爷爷会高兴的吧。你还要多事去说。”
“你厉害行了吧。”赛维达瘪瘪嘴。
到了寿宴后半段,赛疆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不断有人来祝贺他迎新的孙媳妇进门,最初他还认真解释没这回事,说的人多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找了个机会起身离开席位,来到院里赛维达他们这一桌。
夜深了,客人走的差不多,忙碌了一天的自家人才有时间坐下来吃饭闲聊。
吃着吃着,有人突然有感而发,说:“维达呀,还是你厉害,到底把小青儿带回来了,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赛维达拿起酒杯和他碰一下,说:“不要乱说。”
“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大家都是当爹做娘的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这下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那人看出他嘴里虽是责备,眼睛里却满是喜悦,于是继续说。